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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两仪山庄
翌日，一家人分乘两部奔驰越野一部福特商务车前往高强爷爷与小妈住的山庄。大约一个时辰汽车下了主道，在穿越一个小镇后地形开始起伏，植被渐次浓厚，人烟明显稀少。再行不远一片椴树和槭树混杂的防风林带像城堡一般将两座山包环绕。开进去一种脱离红尘的静谧，心怀古老的悠远随景而生。
树林尽头的路边立有路标指示牌，上面有Y国文字和英文TwoYimountainvilla（两仪山庄）。继续向前，道路出现分叉，顺着漫漫草坡望去左右不远的山凹各呈现一座山庄，让上官文燕惊奇的是两座山庄外形基本一致均为欧式风格的三层建筑。
汽车在右手的山庄门口停稳，高华指挥着山庄的雇员搬运随车带来的物品。从车上下来上官文燕不由自主地扭头望向对面山坳，山麓不知何时升起些雾气，缭缭绕绕遮掩了山庄的轮廓。
高强从车的另一端绕过来，望了远处山庄一眼，过来搂了楼上官文燕的肩似有微小的叹息，随即说。“走吧。”
一位4、5岁的女孩蹦蹦跳跳从山庄大门跑出来，吊带红短裙逐风向后飘起，两条小辫随着步伐颠簸撅哒撅哒充满天真的童趣。
“爸爸。”女孩隔老远就向高华张开两手。
上官文燕瞬间糊涂了，疑问的目光投向高强。“高华哥哥不是没结婚吗？”
“兰馨过来，这是你文燕姐姐。”
女孩从高华身上出溜下来跳着步跑过来：“高强叔叔好！文燕姐姐好！”
“这女孩眉眼好熟悉啊？”上官文燕正努力回忆女孩像谁？一位端庄的女子走过来。“别听你高强叔叔的。喊阿姨！”
“阿姨好！”兰馨嘴很乖。
“这位是文燕吧。”
“是，上官文燕。这是小表姑。”高强在女子面前有点收敛。
“我叫高慧萍，你就喊我姐吧。”
“那不行，那样我不矮了一辈。”高强提出抗议。
“那没办法，内外有别。等你取了文燕再拉平辈分。”高慧萍笑着牵走了上官文燕。“这里有他们，咱们女眷先进去。”
“爷爷、这是小妈。”“这是上官文燕，高强的女朋友。”高强的妈妈吴水琴满面春风将上官文燕介绍给爷爷和小妈。
“高家伟、叶梦薇。”爷爷一字一句充满风趣的补充介绍让气氛一下亲切不少。
寒暄结束上官文燕刚要挨着高强妈妈落座就被高慧萍拖起。“爷爷你们先聊着，我带文燕山庄里转转。”
这是座欧式风格布局的别墅，从客厅开始大理石精雕细琢的高大壁炉到走廊移步换景富丽堂皇的装饰，浮雕，壁画，宫灯无不显示着一种对历史的怀旧。餐厅内桌子与银色的镀金餐具在高靠背的沙发椅的拱卫中尽显主人的富贵与奢华。卧室完全承载了主人诠释生活的态度，华丽的闪着丝绸般光泽的帷幔，优美曲线的欧式大床，描金雕的家具，带有流苏的宫廷台灯，犹如将一个童话复制到现实。
上官文燕忽然想起什么。“小表姑，记得山庄路口标牌写的是两仪山庄，怎么到了这里变画眉了呢？”
“据说最初修建山庄的主人是位年轻的商人，他喜欢上一位欧洲贵族的后裔，而不幸的是这位女子偏偏迷恋旧式贵族庄园的生活。旷野呼啸的风，橡树森林中潺潺的小溪，一大片绿地上露天的banquet，充满梦幻怀旧的古堡。古人有千金难买一笑，这位年轻的商人为了心中的爱，也不惜重金在此修建女孩梦想中的童话世界。而庄园的名称取自《呼啸山庄》一书中的画眉山庄。不久商人因倾其所有断了资金链而破产，庄园也草草贱卖了。后来几经辗转爷爷购买了这里的产权，在取了小妈就是我妈妈后他们就搬过来住了。”
上官文燕心中依然存疑，她提出新问题。“为什么山坡那面也有个和这相仿的山庄？”
高慧萍笑了，笑的有些不自然。“那边的故事回来请高华哥给你讲吧。”
“天地初开，一切皆为混沌，是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为阴阳。这是中国易经的理论。一阴一阳，刚柔相济，天地和谐。所以，修建两仪山庄的必定是华裔后人。只是几百年来历经战火，庄园毁了建，建了毁，庄园占地与规模都大大缩水了。等转到爷爷手里只剩山坡前的森林和这两座孤零零的别墅了。”
是一座闲置很久的小楼，屋顶长满蒿草。四方的烟囱似乎成为小鸟的窝巢，几只麻雀正在房脊与烟囱间蹦上蹦下。楼前的地面有些破损，生命力旺盛的杂草奋力从石台缝隙探出身体，在阳光下乞讨着温暖。
高华敲敲门，半响有位看着耳背，大约六十多数的老人来开门。“王奶奶我们来看看你。”“这位是文燕小姐，是阿婆的邻居，阿婆请她来看望您！”
“闺女长的好水灵啊！是从塘州来的吗？阿婆可好？”
一方无限高远湛蓝的天空下，一座荒芜的别墅门口站着一位积劳成疾驮着背的看房老人。上官文燕忽然感觉这就像《简爱》里的桑菲尔德庄园，有种神秘的力量揪住她惶惶忐忑的心。
楼内空旷，没什么摆设，和画眉山庄的富丽堂皇一比有天壤之别。大约很多年没有人住了，楼内有些洇湿的潮气，墙角爬满蜘蛛网。
“爷爷取小妈的事遭到家族元老们的反对，可爷爷一意孤行。为此爷爷还按董事会的决议辞去了董事长之职和小妈搬到远离城镇的画眉山庄过俩人的逍遥世界，不再过问集团经商事宜。只是事后爷爷也感觉愧对阿婆，就将这里修缮让阿婆来住。”
高强笑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阿婆就是我奶奶，跟大家喊习惯了。可阿婆是何等样的女子，礼单照收，山庄里的物品全变卖成现金回国发展去了，从此这里只有王奶奶守候门户，这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也许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会萦绕一世的心痛。上官文燕理解阿婆不再回来的心情。她一直以为阿婆是位强量的女人，能干，有见地，有经商头脑，充满智慧。那猜想人前争强好胜的阿婆背后竟有段难以回首的凄楚往事。
记得阿婆曾说“两类女人能嫁入高家，一是能辅助丈夫打天下的商业奇才。二是美的足以光宗耀祖，青史留名的女子。”当时上官文燕以为这是阿婆对自己的夸奖，那曾想这是份内心无法言说的呐喊。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