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想尽量拖延点时间。”季疏雨咬了咬唇，心里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太过了，对方也只是跟她同龄的一个小姑娘而已，“实在不行的话，绑个一天就把人放回来吧。”
“到时候我看情况，她要真知道悔改了，以后都乖乖的，我就把人放回来。”徐昭佩语气里多了两分轻松，“明天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嗯。”季疏雨挂了电话，深呼吸一口气后看了一眼时间，拨通了一个从来都没有打过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喂？”
“是我。”
“季小姐？”电话那头更疑惑了，但很快便将这点情绪掩了下去，换上了温柔的声音，“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软糯，似乎还带了一抹困倦。
季疏雨咬了咬牙才能继续把话说完：“我哥哥没在你旁边吧？”
“没有。”程稚心脸上有些红，这都多晚了，要是季宸宁在她身旁那才叫惊悚呢。
“那好，我明天想去吃红酒鹅肝，你跟我一起去吧。”饶是早做好了计划，季疏雨这会儿还是有些紧张地捏住了手机。
她有些不确定程稚心到底会不会答应，毕竟她对人从来都……
“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有些迟疑，又像是受宠若惊，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惊讶之下坐直了身子。
季疏雨有些心虚，硬是咬着牙做出不耐的样子：“不然我为什么打给你？”
“好啊，明天几点？”程稚心应的得很爽快，丝毫没有迟疑。
“上午九点半吧，我会派人来接你。”季疏雨顿了顿，提醒了一句，“别跟我哥说是我把你叫出来的。”
她原本以为程稚心或许会有些奇怪这个要求，也做好了拿理由搪塞她的疑问，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乖乖地应下了。
程稚心的想法很简单，她知道季疏雨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想要约她出来肯定有想要和解的意思，大概不想这种羞耻的事被哥哥知道。
她会照顾小姑娘情绪的啦！
挂了电话后，季疏雨有些不敢置信第一步居然就这么简单地达成了，她真不该说是程稚心警惕性低还是她这个人比较傻，居然就这么什么也不问答应跟她出来。
捏着电话，女孩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但她很快便将眸中的这抹复杂驱散。
翌日清晨。
程稚心下楼时季宸宁还在吃早饭，瞥见女孩身上穿的睡衣时目光一顿，随即目光便移回到了她的脸上，像是在等一个解释。
被人这样看着，程稚心有些不好意思揪了揪衣摆。
原本今天算是他们从邻城回来的上班第一天，季宸宁肯定很忙，但她这个秘书却临阵脱逃，感觉有点对不起人。
“宸宁……”她趿着拖鞋走过去，在他不远处站定，声音像是刚出炉的蜂蜜蛋糕，软绵绵里透着一丝腻人的甜。
男人的眉眼柔和下来，瞧着她左躲右闪的眼神便知道她肯定有事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便只耐下心来询问：“嗯？”
程稚心眨了眨眼，靠近了一些，支支吾吾地道：“我今天……今天就，可不可以不去公司啊？”
怕季宸宁多想，她又急忙补充道：“就今天一天，我以后都乖乖的上班。”
她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男人，生怕给他落下了自己消极怠工，懒惰的不好印象，但她今天是真的有事。
男人显然知道她担心什么，故也只问：“是有什么事要做？”
“也不是有什么事……”程稚心支支吾吾的，心里却牢牢地记着昨天季疏雨交代她的话，便转移话题，“我，我今天不想去了嘛，就今天好不好？”
女孩面上露出点讨好的神情来，她眨了眨眼睛，嫣红的唇瓣微微撅起，水润润的眼神祈求地看着他。
季宸宁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也不再去计较她顾左右而言他的事：“随便你，不去就不去吧。”
他料定了她有事瞒着他，但既然不想说他也不好去逼问，只是叮嘱道：“如果出门的话一定通知一声宋豊，让保镖跟着。”
他神情很认真，看得程稚心都微微紧张起来，仿佛外面真的有什么凶猛野兽在等着她一般。
男人已经同意了她的要求，这会儿她便也乖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先答应下来再说，但到时候会不会践行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她今天是跟季疏雨一起出去，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到时候他也不知道她出去过。
季宸宁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见她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拿起一旁的餐巾拭了下嘴角后起身，宋豊刚好将车开了过来，他便转身朝外走去。
程稚心笑眯眯地跟人道了别，随后又蹬蹬蹬地跑上楼去换衣服。
她心情相当不错，但另一边的季宸宁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因为女孩撒娇而软化下来的眉眼再度冷硬起来。
“先生，程小姐今天不跟我们一起去公司么？”宋豊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孤单单的主子，略有好奇地问了一句。
毕竟两人的关系总算是和好了，他还以为会如胶似漆一阵子。
“她说今天有事。”季宸宁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之前一直秘密查探的事，“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查到了。”提起这件事，宋豊也压低了声音，“证据全都已经备份，正如您所想，他的确是不干净，之前是在秦涛手底下跟活。”
“嗯。”男人的表情没有半分波澜，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点了点手指，“挑拣一下证据，就送他进去吧，记得不要刻意针对秦涛。”
这个贩子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明线暗线遍布整个南城，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跟南城的地下生意有极大的联系，如果动了他势必会打破大家一直默契保持的平衡，引起其他人对季氏的警惕。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会为了自保而先下手为强，一起对季氏出手。
为了一个只敢躲在阴暗街道里的老鼠平白无故地为季氏树敌，可太不值得了。
宋豊也明白这一点，很快便应了下来。
季宸宁靠向后座软软的椅背，偏头看向外面一闪而逝的风景。隔着一层暗色的玻璃，外面的世界显得尤为平和，但他却读出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程稚心换衣服时再度接到了季疏雨的来电，只得开了免提，边应声边整理自己：“我这就出门了。”
“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你自己来南城大厦这边吧，我到时来接你。”
别说季疏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程稚心被自家大哥藏在哪儿，就算她查出来，贸贸然到别墅门口去肯定会引起大哥的注意，到时候被监控摄像头拍下来，那所有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程稚心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好，那我马上出门了。”
她挂了电话后匆匆套上外套，便直接拿着一个小包出了门，中途路过厨房时朝里面喊了一声：“肖姨，我有事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了。”
肖姨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截刚刚处理完的嫩藕，她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程稚心：“程小姐，您这是上哪儿去？”
“我出门去见个朋友。”程稚心笑眯眯地和她摆了摆了手，一溜烟跑出了大门，快到肖姨根本就来不及再发表第二个疑问。
知道季疏雨不想让季宸宁知道两人见面的事，程稚心也没有叫司机，而是靠双腿走出了别墅区，才打了的往南城大厦而去。
抵达目的地时刚好九点，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虽说来的早了点，但也比迟到要好得多吧。
程稚心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针织外套，里面是米色的针织打底衫，下身配了一条黑色的棉布长裙，脚上一双小皮鞋显得文艺清新，像是上世纪末的乖巧学生一般。
她没等太久便接到了一通来自季疏雨的电话，按照指示走到街角，看见了一辆停在那里的黑色的车子。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车身，等打开门瞧见驾驶座上的季疏雨时才放心地上了车。
“你刚才在看什么？”季疏雨转头看向她。
“没什么。”程稚心讪讪地笑了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疏雨你会开这种车。”
她身下的这辆车子是马路上最常见的现代，连车牌号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属于混入车流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类型。她还以为像季疏雨这种家境优渥的千金大小姐出门怎么也得开名贵一点的车。
季疏雨脸上的表情一僵，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家里的车子很容易会被辨认出来，我今天想低调一点。”
事实上是，这种车子很常见，只要看不见她的车牌号，很容易便会在马路上混入车流中让人分辨不清。
但程稚心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这位大小姐腻歪了高调，今天想安安静静地吃餐鹅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