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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休整了一个上午，随后一行人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是不是还有些困？”看身旁人因为打哈欠而涌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季宸宁有些心疼，思忖着早知道就晚点再叫她了。
只是因为那场风暴他旷工了一整天，父亲正因为公司的事满世界地找他，宋豊也只能允诺他今天下午会出席会议才将他安抚下来，因此不得不先回去。
“有一点。”这个根本没法掩埋，程稚心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想清醒一下，却没想到被一旁的季宸宁给阻止了。
“再睡会儿吧。”季宸宁把她的脑袋强行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前方开车的宋豊。
意识到主子的意思，宋豊当即将车速调慢了些，避开了道路上的坑洼处，将车子开的四平八稳。
程稚心歪在他的肩膀上，眼眸微微睁大，反应过来后想要将头抬起来，却在季宸宁的压制下动弹不得。
“睡吧。”季宸宁的手微微扶住她的头，轻轻地揉了揉，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不……不用了，我也不是特别困。”程稚心心中一窒，对他的温柔有些无所适从。
她已经渐渐地明白过来这段时间似乎跟季宸宁走的太近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在朝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而去。
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接受了季宸宁的话，那璟然呢？璟然怎么办？
他两次为了救她甘愿将生死抛在身后，如果有一天他醒来发现自己女朋友跟自己大哥在一起了，又会如何自处？
她不能对不起他。
季宸宁微微垂眸，看着肩侧人明明闭合上却不断颤抖的眼睫毛，将另一只手伸出来覆上她的眼眸，轻声说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知道她心里承受着挣扎，他也不想让她痛苦。但是他没办法放手，只能等她自己挣扎出来一个答案。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眼睛上，出乎意料地让她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出些什么，只是微微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像是要锁死那颗即将跳出去的心。
这段时间南城商界风云变幻，季宸宁刚回到南城一些人便已经得到了消息。毕竟在季家针对何家的打击中，这个男人一直都站在了风暴中心，不知多少人要看这位大少的心思行事。
“季宸宁回来了？”
昏暗的书房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书桌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在顶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可以看得出男人两鬓浮出的斑白。
这才短短几天，曾经意气风发的何氏老总就已经熬出了白发，眼眸灰暗，像是一个走向末路的老人，带着破产者特有的颓唐。
“已经回来了，刚刚接到的消息，有人看见他走进了季氏总部。”站在一旁的人小心地回道。虽然何氏如今被季氏逼迫得快要崩溃，但依旧不是他们这些小角色可以看低的。
“他到邻市去做什么？”何祖成皱起眉。现在的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季氏一点点动静都足以让他伤神半天。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男人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季宸宁的行踪向来都是保密的，他到了邻市之后就失去了踪影。”
何祖成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这才摆了摆手：“算了，昀越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何氏如今已经岌岌可危，就算知道了季宸宁要对他们动手，他们也已经没有了反击的余力，也只能被动承受。
“自从上次祁菲小姐来了之后，少爷的状况已经好了不少。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最起码情绪已经平稳了很多，也能偶尔出来一趟。”男人谨慎地回答道，知道何祖成心中其实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便笑道，“何总，少爷当初也不是故意的，家族出了事他也一样自责。”
“哼！”只是这个马屁显然没拍对地方，何祖成面色微微冷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对于给何家招来灾祸的这个儿子，他暂时还是没办法彻底地掩盖心中的怒意。
就在这时，书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何祖成眼皮都没有抬：“进来。”
“少爷？”
直到听见男人传来的一声惊呼，何祖成才抬起头看向来人。他方才还以为是管家进来给他送咖啡，没料到来的会是何昀越。
“你来做什么？还知道来见我这个父亲？”何祖成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桌，面色颇有些不善。虽然这么久没见到儿子，他心中也有些挂念，但到底是对何氏窘境的愤怒占了上风。
何昀越许久没有出过门，皮肤如今白得几乎连青色的血管都隐隐可见，他头发乱成了一团，下巴青色的胡茬已经许久未刮，配上他眼圈下的青黑色，像极了一个掏空了身体的浪荡子，看的何祖成心中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气又涌了上来。
原本汇报公司情况的男人男人见势不妙便立刻告退，省得等下两父子起了争执，再殃及池鱼。
“爸！”但何昀越却像是看不见何祖成微微沉下来的脸色似的，焦急地上前一步，直接说出了目的，“我想出门一趟！”
他的禁足令是何祖成下的，想要出去必须要经过父亲的同意。
“出门做什么？”何祖成脸色更加难看了，用力地拍了拍桌子，“现在何家乱成了一团。你不能替家族分忧也就罢了，还要出去闲逛？”
“爸，我不是出去闲逛。”何昀越急忙解释，“上次菲菲来找过我一次，之后我再打她电话就打不通，这才想着去祁家看看。”
“你！”何祖成脸上的怒气丝毫没有削弱，闻言眼中更是一片愤怒，他指着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想着那个女人？”
何家安然无恙的时候儿子跟那个女人来往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何祁两家也是世交，但真要娶这个女人进门，他心中还是犹豫的。
祁家都已经没落了，祁菲也算不上什么名门贵女，儿子娶这么一个身份不如他的女人回来，以后能不能成为他的贤内助还是个问题呢！
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对这个女人如此上心，只不过是联系不到人而已，居然就上赶着要去找她。
“你联系不到人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吗？”何祖成满脸的讽刺，像是在嘲讽儿子的天真，“何家都已经要完了，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搭理你这个落魄二代，想必现在正上赶着攀上季宸宁吧！”
“菲菲不是这样的人！”何昀越猛然握紧了拳头，何家受到季家的攻击骤然落魄的时候祁菲都愿意来看他，帮他出主意，怎么可能会是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父亲，当初何家刚出事的时候，菲菲便来找过我，还说回家的时候会说动祁伯伯跟我们何家一同联手对抗季家，但现在没一个音信传来，我是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何昀越的眼眸沁出了几分冷意，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季宸宁接到消息知道祁菲的计划，故此将她控制起来了？
“她真说了要说动她父亲跟我们联手？”何祖成心中一动，虽说祁家根本不能与季家对垒，但他们若是能多一个盟友，境况也会稍好一些。
“她真的这么说了！”见父亲神色松动，何昀越再次保证，“我本来还劝她不要将祁家牵扯进来，但是她不听，坚持要帮我！”
说到这里，何昀越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话果然不假。
所以他联系不上祁菲的时候，才会第一反应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所以我恳求父亲让我去祁家看一看，如果季家真的对祁菲做了什么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把祁家拉到我们这条船上。”在他看来，如果季家对祁菲动手，那便也相当于是在对祁家宣战。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更不用说他们和祁家还有这么深厚的交情，一起对抗季氏也再合适不过。
儿子能想到的，何祖成自然也想到了，想到祁家可以利用，他便点头放行：“那你就去吧，早去早回。”
“谢谢父亲！”听见父亲答应了，何昀越喜上眉梢，向他鞠了一躬后便转身退出了书房。
想到即将见到祁菲，何昀越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将胡茬、头发等清理干净，又换了一件外套，才立刻出门赶往了祁家。
一路上他设想了各种与祁菲见面后的场景，心情难掩激动兴奋，又带着一丝忐忑复杂，可刚到祁家门口，何昀越便察觉到了一阵不对劲。
老式的别墅上空似乎笼罩着一股阴霾，院子里也几乎不见佣人，一片落魄的凄凉景象，竟是让何昀越感受到了如同何家一般的熟悉感。
祁家这些年虽然没落了，但底蕴到底还在，该有的排面也不会少，可看这院子如今静悄悄的，丝毫不减底蕴，反倒像是垂垂老矣的枯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