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更何况自己如今的伤势，不足以抵抗拿着神剑九焰的帝巫子，殷素不用想都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帝巫子说的，好好坐在马车里，抓紧恢复。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幻城外面，远远瞧见殷夹和他的胖瘦跟班从城内走出来，帝巫子赶紧拽停了马车，偏头冲车内的殷素问道:“老小子他们出来了，你还要进幻城看看吗？”
“看。”
殷素点头。
她想起来了，昏迷前控制恶灵的是风冰，最后能够带走他的，也只可能是风冰。
只不过恶灵自己的意愿很强，殷素以前实验过，用各种办法解除自己和恶灵的默契，甚至用上了一些禁术，都没有改变恶灵跟着她的实情，最后只有零族大院，能让恶灵产生一点点的变化。
所以她猜测，风冰控制不住恶灵，恶灵没有出现在她身边，就一定回到了零族大院。
“那……需要避开老小子吗？”
殷夹对殷素不仅仅有感激，还有尊敬，可以说，是殷素带他走上了猎灵师这条不归路，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尊敬的素姐，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屡次做出违反规则的事情，一定会精神崩溃。
还好殷素并没有想过，要毁掉殷夹这样优秀的猎灵师。
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殷素看了眼城门，迅速的拉着帝巫子窜进了郊外的野林子里。
幻城，她比帝巫子熟悉多了。
没多久，她就带着帝巫子穿出了野林子，到了另一条护城河边，这条护城河上架了一个石桥，石桥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龙，从护城河这边，一路通到了幻城的城墙上。
同样是久经沙场的良将，看到这座石桥后，帝巫子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和殷素第一次看到石桥时的想法是一样的——这分明是给敌人留了一条完美的进攻路线。
“这石桥，幻凛知道吗？”帝巫子好奇的询问。
殷素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介绍到:“这桥是幻凛亲自筑建的，还特意找说书人写了个关于石桥的故事，其实就是想告诉一个人，他随时可以将幻城双手奉上。”
“看不出，幻凛还有这等胸襟。”帝巫子笑了。
和幻凛打的几次照面，让帝巫子了解到，幻凛这个人，其实是半点亏都不想吃的，就算他在帮你，那也可能是你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他可以随时从你身上赚回本金和利息。
“如果是阿律要无垢城，我也可以双手奉上。”
殷素突然认真的话，让帝巫子怔了怔。
心里诡异的平静，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是不想让殷素胡来，不过殷素要真的那样去做，她反倒不会出手阻止。
不过眼下，她还是需要替幻城的那些猎灵师，和原居城民们提醒殷素:“无垢城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阿律也不可能找我要无垢城。”
“你知道就好。”帝巫子暗自松了口气。
一路沉默到零族大院旁边的街道，帝巫子突然意识到，殷素刚才的话，其实是在告诉自己，幻凛心中也有一个人，这个人，他也是求而不得的，不仅生出了一些八卦的心思:“幻凛他，看中的是怎样的绝色？”
“天下无双。”
“哦？”殷素的超高评价，让帝巫子的好奇心更加膨胀，赶紧追问道:“到底是谁？那个人我认识吗？”
“你应该听过。”
“谁？”
“幽冥城城主，冥幽！”
“你说谁？”帝巫子不敢相信的瞪着殷素。
不知道她到底在惊讶什么，殷素的目光继续盯着零族大院的方向，脚步越来越快:“冥幽。”
“他不是个男的吗？”
“准确说，是一条公龙。”
“不得了不得了。”帝巫子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路念着这三个字，直到进了零族大院才恢复过来，抱着殷素的手臂道:“幻凛这个人，还真是奇葩，不仅做人奇葩，心之所向也很奇葩。”
“喜欢，有时候是不受我们控制的。”
“深有体会。”帝巫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和殷素一起攀上老槐树的主支干，坐好后，小心翼翼的扒开了树叶子，看着院子里的情况:“藏青色怅然，绣花白领，这人是个长老呀。”
“嘘！”
殷素将食指贴近红唇，提醒帝巫子小心点。
院子里的这位长老，殷素不是很熟悉，但是过往零族的那些长老，都跟她或多或少的打过交道，所以她猜测，这一位就是零族新上任的大长老。
看他年纪轻轻的，还是能获得周围零族弟子的尊敬，肯定有些过人之处。
殷素是来找恶灵的，自然不想和零族的人争锋相对。
没让她们等多久，恶灵就从唐律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仿佛深潭的黑色眸子，还有浑身上下的阳刚之气，殷素诧异的看向帝巫子:“怎么回事，阿律身上的杀意和死气……”
“全都消失了。”帝巫子替她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等她点头，帝巫子趁机问道:“现在，你还想将他带回无垢城吗？”
“我……”
“我知道，拥有过比不曾拥有更难放手，可他现在活过来了，他还是零族的族长，世人敬仰和期盼的大英雄，而你呢？”帝巫子不说，殷素也能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就是另一把往生剑。
代表灾难，杀戮，还有黑暗。
大英雄和杀人凶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实如此，就算殷素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
见她沉默，帝巫子缠了缠手指，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并不在意那只恶灵跟着你，你身后跟着谁都没有关系，只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最想要的又是什么？”
他最在乎的？
除了零族，还会有什么？
殷素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那个笑比哭还难看，但能看到的，也只有帝巫子一个人。
从老槐树上跳下去，殷素暗自同意了自己最后的一个任性，痛痛快快的和唐律打一场。
这一场，她用往生剑，唐律用袖剑藏锋，一个招招见血，一个出剑如花，明明是殷素占了上风，最后被人用剑架了脖子的人，却不是唐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