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永不凋零的蓝莲花 > 第49章 生死别离
    ();

    戴维和欧阳小雪从美国回来后,一直没有联系上宋萧潇和梦雨。手机打不通,去他们家也没有人。小雪着急了,跑到医院去打听才知道出了大事。竟然和姐夫阴阳两隔。小雪怎么也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她哭着和戴维找到了已经搬离了那里的梦雨。

    自从宋萧潇出事后,梦雨在医院的帮助下,已经和影像科的一位王医生租住在一起。王大姐的室友正好自己买了房子搬了出去,而王医生又为人热情,医院考虑到梦雨的情况就安排她住了进来,两个人好互相有个照应。当欧阳小雪找到形影消瘦的梦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唯有泪千行。姐妹俩就这样抱着泣不成声。戴维也是转过头去,悄悄地抹掉了眼泪。

    欧阳小雪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她搂着梦雨替她擦着眼泪,“姐,生活还要继续。你也要保重身体啊,姐夫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她说不下去了,又伏在小雨的肩头痛哭起来。

    看见梦雨和小雪是那样的痛苦,戴维心疼的有些手足无措。自己的内心何尝不是被痛苦侵蚀着呢。他安慰着小雨,“姐,姐夫一定在天堂里看着你呢。”

    梦雨点点头,她笑中带着泪,“戴维,我现在明白了你们西方人为什么相信有天堂了。因为天堂里有爱、有阳光、有欢乐;没有痛、没有苦难、也没有车来车往。”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哽咽着:“我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我们一起去了美国;如果我们等你们回来后在一起去哈尔滨;如果我不去报那个雾凇团;如果不是那个时间汽车正好又出现在那里;如果我不是急着抢救其他的人,而是待在萧潇身边也许他还有救;如果他不和我换位置,可那只能是如果。有时候我整夜整夜的在祈祷,只要上天让萧潇回来,无论让我怎样我都愿意,可那还是如果。结果我相信一定有天堂,那里才是萧潇现在待的地方。”

    小雪擦了擦眼泪,帮梦雨也仔细地、轻轻地擦干净。她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其实她是在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以平常的口吻和梦雨商量着:“姐,别去想那么多了。姐夫也不愿意看见你现在这样对吧?我和戴维商量好了,搬去和我们一起住吧。我想姐夫也是同意的。”

    梦雨看着欧阳小雪和戴维,眼泪又涌了满眶,“傻妹妹,我没事的。好好珍惜彼此相处的每一天、每一时。”

    小雪点点头,依偎在小雨的怀里,“姐,我们会的。”

    在一片宽敞的大街上,梦雨站在街道的旁边。周围有些眼熟,但就是想出不名字。好空旷啊,和平时热闹的人来人往不同,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她左顾右盼着,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除了天空中有几只没有叫声的鸟从头顶飞过,再也没有看见过什么了。一片死寂。梦雨内心好焦急啊,这是哪儿啊。她急切地往前走着,希望能看出点什么来,哪怕是遇见一个人影也好。就在她已经分外焦急时,猛然间宋萧潇出现在了街道的对面。梦雨惊喜地一边叫着萧潇的名字,一边向他招手,想往他那跑去。一抬脚才发现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提脚时踩着了婚纱的一角腿好重啊,跑也跑不出去。而萧潇这时听见了她的呼喊。穿着笔挺的银色西装,胸前挂着新郎的配,既精神又帅气。他一边叫着小雨的名字,一边向着她站的方向跑来。眼看着萧潇就要穿过街道了,可突然,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驶来了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梦雨惊恐地伸出手,本能的想抓他过来。伴随着一声大叫“萧潇”就被心痛刺醒了。醒来后心还是那样的疼。满脸的泪迹混合着汗水打湿了衣裳。梦雨稍稍缓了缓,梦里的情景是那样的清晰,她捂着刺疼的心口,泪水又一次肆意的滑落。

    王医生是因为参加心理干预小组的活动,得知了梦雨的不幸遭遇。听季主任说她现在不能住原先的房子里了,想找个合适的住处,她就提出来让梦雨搬过去一起住。她们影像科虽然也值夜班,但比起小雨她们要少很多,所以晚上在家的机会就多些,也便于照顾。她们租住的这个小屋是间两室的公房。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比较陈旧。但离她们医院坐地铁只要二十几分钟,路程还行,比起小鹿姐和小郑他们的房子还是近了不少。梦雨就这样搬了过来。

    白天她尽量让自己每分钟都不停下来,让自己的灵魂不要有时间思考。她用忙碌来麻痹着自己的神经。而遇到下班高峰时的人山人海,她也并没有感到厌烦和绝望。相反,拥挤在陌生的人群中,有种解脱感。因为没有人会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你,也没有人知道你内心的挣扎。她可以静静感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疲惫;感受着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在这陌生人群中的肆意的释放。在这拥挤的人群里,她又有了那种被巨大的旋涡包裹着的感觉。这感觉能让她体会和萧潇度过的最后的时光。所以有时,她会不知不觉坐过好几站,然后再默默地乘回来。遇到上夜班的日子,白天的时候她会坐上地铁到老西门,走到梦街。站在那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心明明是空了,可为什么还感觉到疼?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天空没有了色彩。明明是脚踏土地,却像个漂浮着的蒲公英在随风摇摆。而更多的时候,她会挤进陌生的人群中,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是紧紧跟随。空了,什么都空了,到处是空空的,她急切地想拉个什么来填满那个空洞,不让自己掉下去。可她伸手什么也抓不到,整天就这样漂浮着。而到了夜晚,则是她和萧潇的天下。她会陪着萧潇聊天,给他讲一天的见闻。也会唠叨着外面世界新的变化。偶而也会打开手机里的像册,和萧潇回忆着他们相亲相爱时的点点滴滴,流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