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着身子缓缓的转过身去,然后便看到了一张脸掩在阴影中的弋君离。
不过即便是受了伤,他也只是淡淡的瞥了殇歌一眼便垂了眼睑,神情毫无变化,似忽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想转身脚下却不由的一个踉跄往前栽去。而殇歌在弋君离栽过来的瞬间,透过他的肩头,看到魔已经冲了过来。
两次不得手,又见弋君离突然冒出来,魔此时已经失了理智,完全不再顾忌惹了弋君离会有何下场。
他一双眸子变得猩红,周身似是因气息不稳而导致魔气四溢,若再严重一些,怕是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他体内的魔气。
怕是因他身上的修为一直都是靠吸他人鲜血来提高的,虽修为看着挺高,但却并不稳固,这样导致的结果便是身上的魔气很容易乱窜。
若不及时处理,最后怕是会失了心智。
不过这都不是殇歌要关心的,眼见着魔要冲过来,她伸手去拽弋君离,可后者却定定的站在那里,神情依然是他那万年不变的淡漠冰冷。
她本就没多少力气,即便弋君离受了伤,可他若不走,她也奈何不了他。
见弋君离看过来,她下意识的移开视线,提了步子就想往弋君离身后挡。
魔争对的人是她,反正她也死过不止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罢了,左右只是再换个身体罢了。
以前想起这个,总免不了会伤感,现今提起来,却再引不起一丝波动,似是已经麻木了一般。
这个念头才闪过,她的身体却忽的被弋君离拉进了怀里,然后她听到了弋君离身后瓷草的声音。
“魔,你该知道,君上不是你能动的人!”
魔被瓷草这一声唤回了一丝神智,不过等他再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在跑出去好远后,瓷草才停了下来。他没有理会弋君离,直接将殇歌自弋君离怀中拉了出来。
弋君离因受了魔那一击,受伤并不轻,所以瓷草很容易的就被拉了过去。
见殇歌那苍白的脸色,瓷草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在空气中一挥,一颗丹药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之前是去了冥界,同幽司问了一下殇歌的情况,本来他可以很快的回来,只是争对殇歌情况的药不太好弄,费了他好一番功夫。
不过每次他一离开,她都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这药是专门用来滋养魂魄的,所以只没一会儿的功夫,殇歌的脸色便好了很多,甚至于比起未受伤前还要好上几分。
不过殇歌在瓷草出现的那一刻便没说过话,她的身体分明是好了很多,可瓷草却明显的感觉到她发颤的身子。
他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刚要开口,全程无动静的弋君离却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瓷草当是他受伤严重的缘故,可只有弋君离知道,他是相思蛊发作了。
完全没理会嘴角的鲜红,任凭鲜血染了胸前的衣襟,或滴落在地上,再溅起丝丝血。
他站起了身子,直往殇歌身边走去,瓷草下意识的想要阻挡,可在触及到弋君离那冰冷的眼神后,他心里一紧。
等再回过神来时,殇歌已经在弋君离怀里了。可她却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安静的如同一个小木人。
看了一眼怀里的殇歌,弋君离直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为何,方才的殇歌会有那般强烈的情绪波动,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恐惧。
那种恐惧是在她独自面对魔时所没有的,直到他出现,她试图挡在他身后之后。
她所恐惧的,是他吗?
他一向淡漠的眸光暗了暗,方才在相思蛊发作时,他突然觉得心里似是被塞入了什么一般,堵的他难受。
可他却又不清楚那是什么,那时他的第一想法便是想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毕竟他相思蛊发作都是殇歌引起的,心中的难受更是因她而起。
而他也确实那般做了,只是当将人抱在怀里时,他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而这种很是矛盾的情绪他在此之前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他母妃离世,第二次是从东芜回来后。而他也明显的察觉到自己身上似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是每次在出现这种情绪后不久,他似乎会再一次发生变化,虽然他自己并不能完全察觉到,只是他手下之人对他的态度,却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得到的。
殇歌完全不知弋君离心中所想,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一会儿出现的是弋君离救过她的场面,转眼间却又变成她差点死在弋君离手中的画面。
之后是彩黎,瓷心,一声一声的叫着围着她打转,她想摆脱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你不舒服吗?”
弋君离见殇歌额头逐渐渗出了细汗,不由皱着眉唤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叫醒了殇歌,她回过神来,抬起头就看到了弋君离正皱着眉瞧着她。
有阳光自他发间漏下来,可似乎无论如何都化不了他身上的那道清冷。
她缓缓的伸手,想抚平他皱起的那双剑眉,他可是整个四海八荒都要畏惧的人,连天君也要敬他几分,又怎会有令他皱眉的事。
弋君离没有动,就那般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只是忽然的,她抬起的手顿了顿,然后他从她那双墨黑的眸子中看到了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