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竟是隔得太近,我们说什么其他人都听得到,齐齐地朝这边转了过来。
想到孙华兴的病,我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离他们远一点,“都别过来。”
江询和子未都顿住了想要跟上来的脚步,静静地望着我,眉眼间竟是一样的担忧。
我回忆着之前身体的种种异样,惊惧得冷汗几乎要冒出来。
青旅住宿的人不多,房间很干净,我不记得有被蚊虫叮咬过,好像天生的体质对这些东西就没有那么多的吸引力,也一直没当回事。我从小生病的时候很少,偏偏是在这个有可能存在传染病毒的时候发起了烧。
孙华兴是在王阿婆死后才生病的,或者说才发作的,我看着那具被冷藏的尸体,内心里猜测,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打开冰柜的那个人被惊吓叫了一声,抬眼看过去,阿婆的身体拧成侧卧的姿势,冻僵的手朝前探出,十个手指头都被磨去了皮,腿和脚也呈现出挣扎过的样子。
“她不是死了么?”唐刈倒抽了口凉气。
郭正近乎失控地推开身前那个人,跑过去查看冰柜里边缘的痕迹,被手指用力抓出的血痕清晰的印刻在眼前,事实已定难改。
“人送来的时候,明明是死了的,心跳……呼吸……大脑……什么反应都没了……”
“我们……杀了一个活人……”被郭正推开的那个人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一现象,一屁股栽坐在了地上,慌了神。
郭正还不敢相信,极度的恐惧变成了强烈的猜疑,转过身来冲我们吼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事情超出了预计之外,我们都没想到会这样。
郭正吼出那一句,自己的恐慌发泄完,人泄气下来,不知所从。
在场的人里,唯一说话能管用的,就是江询。
我看向他,他接触到我的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隐约带着不悦。
我吸口气,对他们说:“我可能被感染了,我怀疑阿婆身上有感染源,你们都出去,消毒把衣服换掉,这具尸体我自己查。”
我看那个管理员实在站不起来,让子未将人带出去。
郭正已不需要多说,他表面上不相信,可他的无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没有别的办法的时候,他不会不懂得后退和妥协。
郭正深看了尸体一眼,拧得深深的眉头无可奈何地松开,将警局里的相机放在地上,给我留了下来。
我颔首向他致谢,他没有回头,跟在其他人后面出了门。
人都走了之后,我戴好手套和口罩,伸手摸了摸王阿婆的手臂,全身都冻僵了成型了,从躺着的姿态来看,不像是一个正常的老人能做出的动作,腰部差不多扭了一圈,衣服都缠在了一起,挤进了皮肉里。
难道,王阿婆也跟之前的那具尸体一样,是死后复活,然后又在冰柜里经历了第二次死亡?
我拿起相机在格外引人怀疑的几处拍了照片,镜头对准了她的头部拍下一张照片后,我攥了攥手,想到了蛑蟊。
王阿婆的头部,会不会也跟我们见过的两具尸体一样,有蛑蟊的存在?
我把相机放在一边,摸出了腰间的匕首,在袖子上擦了擦,手放在王阿婆的额头,默念了一遍往生咒,将刀子插进了她的头部。
刀刃没有经过什么强烈的阻碍就顺利地刺了进去,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刀刃的走向,一样的很空,感觉像是只有一包空气,或者说,有一种类似于在搅一滩浆糊的触感。
在脑后破开一个正正方方的洞,我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没有蛑蟊的活体,王阿婆的脑子里没有任何的器官、神经和血管,有的,只是一堆堆用蛛丝一样的东西模拟构成的“大脑”,里面包裹着满满的尸水,夹杂着一点肉块一样的碎屑。
“蛑蟊死后会自行溶解,这是它的巢穴。”
江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见只有他一个人,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了解它们,你一个人搞不定。”江询说完,戴上手套探手伸进了王阿婆的脑子里,手指用力往里探了探,摸到一个东西,抽手捏出来装进了一个透明袋子里密封。
是一条长长的虫皮。
“这是这个巢穴的虫王,个头不大,一家里只有它死后不会完全溶解。看这张皮和穴口的样子,这帮家伙至少在她的脑子里生活了五十年。”
“五十年?”
怎么可能!
我说:“这些虫子不是有毒吗,怎么会在一个人的大脑中生活,而人不至于死?”
“只要它们不排出毒液,从理论上说可以做到,不过很难,因为它们本身的皮肤也有轻微的毒性,但并非无解,蛑蟊用来筑巢的穴丝就是它们体表粘液的解药。”
江询说:“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些虫子如果愿意放弃原有的生活方式,甘心与活人共生的话,没人说过它们不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不是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