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那层窗户纸被戳破,两人的心意明朗,面对彼此时的心境都变得不同,再没有什么遮掩,那也是我从离开东盐镇之后,心中过得最安宁的一个夜晚。
我依偎在他怀里,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看着同样没有掌纹的一双手,明明还在流落的路上,却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归属感。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与我是一样的,我知道他心中有我,而我亦同,我们有那么多缺失的东西,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用以填补的感情。
我看着那片陆离的光芒,江询告诉我,这里的朝阳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夜晚再瑰丽,含了一份暗淡,也始终是妖冶,太阳由东方初生时,那道屏障邪不压正,光芒的冷调褪去,余留之色辉煌壮阔,连光焰也绚烂无比。
今日有这么一番经历,对我而言已经足够难忘,也需要时间来铭记消化。我不知道如果我看到了朝阳,会不会就会忘记这片星空,会觉得相比之下它是那么的逊色。
“我希望我今天所经历的全部都是完美的。”
在收获一种美景的同时,也充溢一份期待,好过将它们比个高下。
我对江询笑着,说:“我们约定好,等所有事情的黎明破晓之后,还要回到这里,看一看你口中的那片朝阳。”
江询什么也不需要问,就懂了我心里所有的想法,应一声好的同时,叫了我一声:“沈清。”
“嗯?”我抬眼看他。
江询眼底闪过一丝忐忑的忧虑,俯身抱住了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声音沉沉地对我说:“等你回忆起过去的一切,答应我,我们什么都不要变,还许我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好吗?”
我失语,更确定了我们曾有过联系的事实,手抚上他的脊背,那下面几乎只剩了一层皮肤包裹着,能摸到一节节的脊骨。
短暂的沉默后,我对他说:“只要你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过去是什么样的,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在意。”
江询无言,我说:“我相信一个能拿得起挞魔鞭的人。”
祖师爷留下的法器,一双沾染过无辜的人的鲜血的人,触之即有千斤之重,他能把挞魔鞭用的那样灵活,就说明他还保有一颗纯净的赤子之心,我们是术士,我相信器灵的感应,所以我也相信他。
那晚我在他怀中睡着,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圆楼房间的床上,外面天光大亮,我头有些疼,起来洗漱过后换了身衣服,刚刚将头发束起来,便听到唐刈在外面用力地拍门,叫道:“沈掌柜!你快开门啊!江询醒了!”
我一怔,昨夜的回忆浮上心头,不由笑了出来,快步过去把门打开,“走吧,去看看。”
唐刈跑得比谁都快,进到房间里,江询正坐在床边,见了我目光便定在我身上,唇角上扬。
“哎——”唐刈一脸茫然地在我们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不是,你们俩什么情况?”
“没什么。”我说。
江询笑道:“不过是有些东西说开了罢了。”
“啊?什么时候?”唐刈更懵了,“你不是今天早上才醒过来吗?”
没有人给他回答,这个点儿司徒曜已在院子里练完了剑,也许是听到唐刈的咋呼,我回头的时候,见他人站在门口,怀中抱着剑鞘看着我们三个,出声道:“江先生重伤未愈,现今刚醒过来,还是先不要下地,等我叫大夫再来帮你检查一下。”
“不必了。”江询起身,道:“我的伤势已无大碍,这段时间多谢照料。”
司徒曜显然另有意图,不松口仍道:“还是让人来看一下,免得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在司徒家又出了事,传出去落人话柄。”
他的伤后期都是我和唐刈在帮着换药,那个叫司铭的医生加起来总共只来过三次,所以他的伤那种变态的愈合状态,直到现在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至于前期司铭有没有发现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司徒曜坚持,江询看清他的态度,也不再与他争辩,道了一句:“那就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