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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但是她没有。沈青月早就摸清了苏紫妍的心思，她不喜欢父亲，甚至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儿子沈如晦，她满心里都装的是昭王。
“你为父亲办生辰宴，实际上就是为了见到昭王，我说的对吗?”沈青月眼眸一片冰冷，但是她的嘴角却扬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苏紫妍没有说话，她爱慕昭王是一回事，但是在一个晚辈面前说自己的情事，苏紫妍并不乐意这么做。
“怎么?不敢承认?”沈青月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夫人，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因为父亲不是你喜欢的人，所以你对父亲冷漠至极。”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和你对着干吗?因为我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你漠视父亲也就罢了，你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管不问。”
从小到大，苏紫妍是怎么对沈如晦的，沈青月看的清清楚楚。在苏紫妍心里，根本就没有沈如晦一点位置。她生了沈如晦，但是却从来没有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儿子。
“从前我只是讨厌你，而现在，我觉得你根本不值得我讨厌。知道为什么吗?”
沈青月的语气已经不只是冷嘲热讽了，而是嫌恶。她用着无比嫌恶的眼神看着苏紫妍，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你贱!”
“你闭嘴!”闻言，苏紫妍大怒。
沈青月只当是没有看到她几乎撑破的脸皮，依然用着嫌恶的口吻缓缓道，“昭王根本就懒得多看你一眼，你还眼巴巴地往上凑，你真够贱的!你苏紫妍早在十几年前就嫁人生子了，你却一心想着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贱人!”
不知廉耻的贱人!
沈青月早就就想骂出口了，只是碍于父亲沈侯爷和弟弟沈如晦，而今她终是忍不住了。
苏紫妍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惨白如纸，“你才是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她一脸骂了好几声，怒吼声几乎让整个房间都颤了两颤。沈青月可没有被她吓住，只是嗤笑一声，谁声音大谁有理么?真是笑话!
“谁贱谁知道。”沈青月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朝外走去，她无需和苏紫妍争辩什么了。这样的人根本就是陷入贱中不可自拔。
“贱人，你站住!”身后传来苏紫妍的暴怒声，而沈青月只当是没听见，也不曾驻足，依然径直朝大门处走去。
却不想，沈青月还没走到门口，就只觉脑后一痛，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没了意识。
裴嬷嬷和盼夏一直守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儿越来越大，忽然里面传来一声闷哼，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足够她们听到。紧接着，里面没有声音了，裴嬷嬷心下一紧，暗道不好，连忙一把推开门。
“夫人……”
裴嬷嬷唯恐沈青月对苏紫妍做了什么，却不想推开门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是沈青月。沈青月的后脑勺流出了汩汩鲜血，而苏紫妍手里正拿着一个瓶，瓶上还有沾着血迹……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苏紫妍拿着瓶砸破了沈青月的头，沈青月也不知是死是活。
“夫人，这……”裴嬷嬷震惊了，嗫嚅了半晌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沈青月是沈家的嫡长女，又得沈侯爷喜爱，而如今苏紫妍却……若是沈青月有个好歹，这件事情只怕不会轻易过去。若是再严重一点，事情闹开了，那苏紫妍痴恋昭王的秘密就捂不住了。
裴嬷嬷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慌乱，连忙蹲下身去，将手指伸到沈青月的鼻息处。
幸好，还有气。
“她死了没?”苏紫妍将手中的瓶扔到一边，瞥了沈青月一眼。她的语气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霎时间，裴嬷嬷只觉从脚底冷到了心口，夫人是巴不得大小姐死了。问沈青月死了没?难不成，若是沈青月没死，她还要再补一刀吗?
“夫人，大小姐还有气，必须要立刻请大夫来。”裴嬷嬷眉头皱的紧紧的，虽然沈青月没死，但是脑袋上这么大一血窟窿，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沈青月真的会性命不保。
然而，苏紫妍只是冷哼一声，“不准去!这个贱丫头，她该死!”这个贱丫头敢骂她，死了也是活该。
裴嬷嬷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蚊子，“夫人，若是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侯爷那边不好交代。”
沈侯爷再宠爱苏紫妍，可是对沈青月这个女儿也是大有感情的，平日里不过小打小闹，沈侯爷尚且会维护沈青月几分，如今沈青月若是没了性命，沈侯爷难道会无动于衷，任由苏紫妍弄死沈青月?
然而，裴嬷嬷抬出沈侯爷来并不管用。苏紫妍反而扬起唇角，脸上带着一丝愉悦的笑容，“侯爷那里不好交代，那正好让他休了我这个毒妇。”
沈侯爷休了她，那她从此就不再是沈家夫人了，她不就解脱了吗?日后，她爱慕昭王又如何，谁还能说她是红杏出墙，不知廉耻。
疯了，夫人疯了。裴嬷嬷此刻在心里喃喃自语。
裴嬷嬷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女人，恍惚不已，这个人真的是她从小伺候到大的苏紫妍吗?
杀了沈青月，逼得沈侯爷休了她，以此来脱离沈家。即便是裴嬷嬷也看的分明，这根本就是最不明智的做法。背上杀人的罪名，让自己成为人尽皆知的毒妇，名声尽毁，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不，夫人，您不能这么做。”
裴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若是您成了毒妇，那么您只会被人看轻，到时候……王爷也是一样。”
实际上，裴嬷嬷心里想说的是，苏紫妍这么做，只会让昭王更加嫌恶她。
没错，是嫌恶。裴嬷嬷很清楚苏紫妍的过往，她这个局外人看的分明，昭王何止是不喜欢苏紫妍，分明就是嫌恶，既嫌弃又厌恶。
生辰宴那次，裴嬷嬷临时有事被绊住了，没能陪在苏紫妍身边，否则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拦苏紫妍找昭王的，因而她其实早就有猜测，苏紫妍凑上去，只会有一个结果——被昭王打成重伤，甚至是死在昭王手下。
裴嬷嬷曾经直白地劝过苏紫妍，昭王是不会对她有情的，她何苦要往上凑。可是苏紫妍一听，当即大怒，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并且咬牙切齿地说，她一定要让昭王喜欢上她。
自那以后，裴嬷嬷就再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了，只能拐着弯劝苏紫妍不要作践自己，甚至是借用昭王的名号，若是苏紫妍作践自己，只会惹来昭王的不喜。
这一劝就是十多年，可是这样委婉的劝法，分明就是饮鸩止渴，反叫苏紫妍永远都没有歇下对昭王的心思。
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有了疯癫之相的女人，裴嬷嬷心中不住的叹气，当年名满京城的苏家嫡次女，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造孽啊……
“夫人，若是大小姐真的死了，您就会背上杀人的罪名，按照律法，您可是要被下狱的。”裴嬷嬷眼里含着热泪，苏紫妍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也不愿看着她就这么一步步走入深渊。
被下狱，苏紫妍当然不愿意，咬着牙，狠声道：“沈青月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沈巍他难道还敢将这件事情捅出去?”
苏紫妍知道沈巍对她的痴心，心中寻思着沈巍这么爱她，他不会这么做的。
她厌恶沈巍，但同时又享受着沈巍对她的宠爱和纵容。
“夫人，大小姐她毕竟是侯爷的亲生女儿，而且这么多年您也看到了，侯爷他对大小姐是有父女情分的。”听了苏紫妍的话，裴嬷嬷心里甚是无奈。沈侯爷是宠爱苏紫妍，可是这是沈青月的一条命。沈侯爷平素对这个女儿可是很不错的，若是沈青月没了，沈侯爷就真的会因为太过爱苏紫妍，以至于让自己的女儿枉死吗?
苏紫妍就这么有自信，沈侯爷在她和女儿之间会选择她?
事实上，苏紫妍并不自信。只是她素来好强，即便是心里并不自信，她也不愿叫人说破。
“我现在还是文昌侯夫人，若是我弄死沈青月的事情传出去，丢的只会是文昌侯府的颜面，沈家素来以家风清正为名，沈巍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即便是没有理由，她也要找一个理由出来。
世家贵族的当家人莫不是重视家族利益的，沈家家风清正，京城里的人大都很羡慕沈家这样的家族。若是让沈家的家风受损，这必不会是沈侯爷愿意看到的。
苏紫妍觉得，光凭这一点，沈侯爷就一定不会让事情传出去。若是他真心疼他女儿，就该一封休书休了她。
如此一来，她岂非是一箭双雕?既达成了心愿，又除掉了沈青月这个贱丫头。
裴嬷嬷怔然，她没有想到苏紫妍居然找出了这样的借口。
“可是夫人，即便是侯爷妥协了，那冯家呢?”裴嬷嬷绞尽脑汁，总算是想起来沈青月又不是没有母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