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开场哨 > 第82章 凯塞尔和卡林金娜
    工作组在小城访问了大量球迷,梳理出海鹰队的过往历史,人们的心路历程,积累了大量素材,然后赶回卡雷达,开始了后期制作。同时,纪蓝依也开始了第二学年的课程,她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阿丽娅卡林金娜邀请加蒂奥和纪蓝依到自己家中做客,她的住处是城郊一座两层楼的坡顶式房屋,黑顶白墙,对比分明,两人在银色的金属围栏外停好车,纪蓝依惊叹道:“这要是在国内,就是十足的豪宅呀。”

    “难道我们的房子不是更美吗?”

    “只能说更大更气派,美就说不上了,完全是一副暴发户的味道。”纪蓝依一边吐槽,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们走进院子按下门铃,开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身形瘦高脸型狭长的中年男子,身穿陆军的夏季常服,佩戴着中校肩章,身姿笔挺。两人惊奇地瞅着他,“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纪蓝依小声问道。

    “欢迎二位,你们并没有走错。”男子用流利的中文说道,他表情严肃,音调抑扬顿挫,“请进来吧,没错,这里就是阿丽娅和我的家,我是她的丈夫,阿尔弗莱德凯塞尔。”

    “喔,我不知道她结婚了!”加蒂奥与他握手:“您好,凯塞尔中校,您的中文非常好。”

    “是的,我曾经是解放军陆军学院的学员。”

    卡林金娜身穿白色吊带背心,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出现在门厅:“快进来坐,”她微笑着解释道,“我们结婚没多久,而且我没有告诉大家,所以你们都不知道。”

    他们在宽大的客厅里坐下来。纪蓝依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装饰设计,白色的地板,一面黑色的墙壁,对面的墙壁和天花板则是原木色,冲淡了黑白两色给人的冷峻之感,沙发、椅子和茶几也都是黑色,整个屋子给人以简洁和清冷的感觉。“太干净了,”她感叹道,“像是你们今天才住进来一样。”

    卡林金娜笑着向她解释道:“阿尔弗雷德保持着军队的习惯,他不能容忍家里的东西随处摆放,一定要收进柜子或者抽屉里去,否则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扔掉。”

    凯塞尔点点头:“良好的内务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

    “那么您也会叠豆腐块吗?”加蒂奥饶有兴趣地问。

    “当然,”凯塞尔语气肯定地说道,“我在陆军学院的时候,就跟着中国的同学们学习叠豆腐块,我可以说,我学得相当不错。”

    “那您觉得在东方留学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呢?”

    凯塞尔想了想:“止戈为武,威慑是为和平服务的。”

    卡林金娜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纪蓝依站在门口小心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很快就可以做好。”卡林金娜笑道,“你进来吧。”

    “谢谢,”纪蓝依不好意思地笑,“你的丈夫太严肃了,让我感觉客厅的气压有点低——他看起来比我的教授还可怕。”

    卡林金娜微笑:“是的,他很少有笑容,看起来非常严肃。但实际上,他是一个温柔而细心的男人。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很舒服,很自然。”

    纪蓝依点点头,她注意到厨房里的设施都簇新锃亮,仿佛从未使用过一般:“我感觉你们很少使用这个厨房。”

    “是的,我们结婚之后才搬到这里,这是一幢新房子。因为阿尔弗雷德有时会留宿在军队的营房里,所以我们确实很少做饭。”卡林金娜望着烹饪台前光滑如镜的墙面,隐隐映出她和纪蓝依窈窕的身姿,双姝并立,像一幅素描画。我依然像是一枚鲜嫩可口的水果,值得被男人善待,她想。

    “加蒂奥也许跟你说过,我之前曾经结过一次婚,嫁给了一位空军飞行员。只是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举办婚礼他就因为飞机失事而离开了我。”卡林金娜轻声细语地告诉纪蓝依。

    纪蓝依吃惊地望着她:“科米没有告诉过我。”

    卡林金娜将配制好的鸡肉卷放入烤箱:“因为这段经历,我对军人有着特殊的情感。阿尔弗莱德是我在一次采访中认识的,后来他来看望我,他的眼神是那样热烈,一下子我感觉自己少女的心又复活了…”

    她害羞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就像做梦一样,我晕头晕脑地就答应了他,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他的妻子了。”

    午餐的内容是蘑菇炒米饭和蒸鸡肉卷,份量并不多,但是味道可口。加蒂奥和凯塞尔聊得很投机,他们小声地交谈,从战争到武器,从音乐到文学,从汉尼拔到威廉斯利姆,从荷尔德林到肖斯塔科维奇。卡林金娜微笑着望着丈夫,纪蓝依也惊奇地瞅着加蒂奥,阳光从宽大的窗户洒进室内,一派宁静温馨的感觉。

    望着窗外的阳光,凯塞尔慢慢地说道:“我曾经在维-和部队呆过一段时间。那段日子我见到了太多的屠杀、死亡、贫困和饥饿,真正的人间地狱。而我们现在坐在这里,静谧而美好的生活——所以我能更深刻地体会到我的中国教官对我们的教诲,他说,止戈为武。”

    在回家的路上,纪蓝依在加蒂奥耳边叽叽喳喳地说道:“我感觉他们两口子都是有故事的人,那个中校看起来就像一座威严的雕像,不过他其实是很有风度的一个人。”加蒂奥点点头,他想起了卡林金娜过去的经历,结果她仍然找了个军人做自己的丈夫,“她曾经有过一段悲伤的过往,幸好现在她重新找到了幸福。”

    他用纪蓝依听不到的声音自语道:“第二次爱上的人是救世主,也是让你希望破灭的人。”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就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很顺眼,虽然这个军官总是很冷漠的样子。”纪蓝依还在叽叽咕咕地絮叨着,“安迪和米兰妮就不一样,我总觉得安迪有一点点自卑,不过他一看就是那种很会撩妹的。倒是吉姆和艾莉,他们之间的沟通肯定出了问题,我感觉艾莉现在对吉姆关心得很少。”

    “毕竟他们有了孩子,夫妻俩必须有一个对孩子倾注更多的精力。”加蒂奥不以为意,“没有哪对情侣之间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没有问题,那他们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呵呵,那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回到家中,纪蓝依舒服地坐在了沙发上:“晚上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你。”加蒂奥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唔…你这是白昼宣淫你知道吗…”纪蓝依轻声喘息着抗议。

    八月三十一日,新一届的甲级联赛拉开了大幕。在蓝宝石球场,一位男歌星在开幕仪式上表演了一段劲歌热舞,然后是国际队主场对阵帕纳迪亚狂风队的比赛。

    由于中国前锋程远在超级杯的的比赛中表现不佳中途被替换下场,因此人们都认为这场比赛他将不会出场。但是拉德尔仍然把程远放进了首发名单,并打完了全场比赛。以乙级联赛冠军身份重返甲级的狂风队踢得异常坚韧小心,他们的防守很成功,国际队自始至终未能获得一个进球,比赛以零比零结束。赛后《灯塔报》直言不讳地批评道:“程远把握门前机会的能力太差。”

    作为程远的推荐者,加蒂奥在赛后再次被记者围堵,但是他对新队友很有信心:“程远的身体素质很好,九十分钟的比赛对他来说时间太短了,而且他的脚法很美妙。大家不要因为他还没有进球就不信任他,程远在最前端完成了自己的防守任务,他有着很好的战术纪律。现在他只欠缺一个进球建立起自己的信心而已,当第一个进球来到的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法国名帅布伦德尔在欧冠决赛失利之后离开了决心队,他前往巴黎圣日耳曼队接过了老帅德尔蒙特的教鞭。而布伦德尔的助手塞巴斯蒂安佩洛特成了决心队的新教头。决心队另外用萨托里外加一笔转会费从巡逻兵队换来了二十二岁的新锐国脚法比奥塞格雷,再加上年仅十八岁的巴西天才帕雷罗,决心队看起来似乎和之前一样强大,首场比赛,他们以三比零击败盖洛森闪电队。

    天雷队在客场二比零击败另一支重返甲级的新军贝亚迪火炮队,卡尔德蒂和阿尔维特各进一球。威廉姆斯表示:“但愿他们能把良好的发挥一直持续下去,而不是像往年一样莫名其妙地在中途掉链子。”

    水晶城风暴队则在客场与米拉斯堡鹰队打成一比一平,二十一岁的罗宾利特卡第一次身穿克拉克茨留下的十号战袍出现在首发阵容之中,而费杰尔则成为了球队的新队长。

    联赛开赛之际,纪蓝依制作的纪录片也在频道上播放了出来,并且反响不错。但是加蒂奥批评道:“作为观察者,你的话语太多了。虽然你的解说词很漂亮,但是我觉得把它们砍掉一些更好。”

    纪蓝依有些生气:“我觉得很好,那都是我的真实想法,然后我把它表达出来,观众也都认可。这有什么问题?”

    “立场预设,我觉得好的作品是让现实呈现出来,而不是我们去告诉观众,这样不好,或者这是很好的。我们只是打开一本书,让观众随着我们的目光去发现,去体验。然后他们会得出自己的结论。”

    “那是理想状态下,事实上不可能达到,即使没有语言,你的镜头也依然是有选择性的。你告诉观众的,依然是你想表达的部分。他们看到的是你眼中的世界,而不是真实的世界。”纪蓝依强调道,“纪录片依然是艺术作品,并不是绝对真实的世界,它只是通过作者对事实的选择性完成来展示而已。”

    加蒂奥笑了起来:“嗯,你说服了我,看起来你学得不错。下一部作品打算做什么内容呢?”

    “暂时还没有想法,就目前来说,课程是第一位的。”

    “好吧,我明天前往克洛恩,”加蒂奥吻了吻她,“你自己注意,不要太累了。”

    “好的,你也一样。”纪蓝依回吻他。

    九月四日,欧洲锦标赛预选赛第一轮的比赛,查尼亚队主场对阵奥地利队。这是塞拉达执教国家队的首场正式比赛,引起了人们的格外关注。

    他们的攻势水银泻地,塞洛左路内切打门首开记录,接着米亚维尔获得点球机会,加蒂奥主罚命中,他们上半场就二比零领先。下半场,加蒂奥分球右路,哈格德带球突破之后自己打门,三比零,最后,阿尔维特将加蒂奥开出的角球顶入,他们四比零赢得一场大胜。

    媒体热烈称赞国家队的表现,威廉姆斯点评道:“这是一个锐利的四一四一阵型,加蒂奥担任单后腰,用他不懈的奔跑和敏锐的抢截确保了中场的横向覆盖,而他精准的传球串联起球队的进攻。在他的前面是四名出色的攻击手,他们在前场就坚决地向对手实施压迫,这种富于侵略性的打法使得球队的进攻极具观赏性且威力巨大。”

    这场大胜使得塞拉达迅速赢得了媒体的好感,队员们也表示了对新阵型的喜欢,加蒂奥也承认新教练对球队的改造效果很好:“我们在前场始终保持人数上的优势,防守的时候阿尔维特会撤回来帮助我,大家都很适应新的战术。塞拉达的确是一位优秀的教练。”

    “那么你觉得他与莱维相比呢?”

    “他们都很了不起,当然每位教练的风格不同,作为球员,无论是谁来领导我们,都必须去适应。”加蒂奥很小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助教卡洛布里奥再次叫加蒂奥陪他吃宵夜:“事实上,这个阵型出自我的建议。”他有些得意,“而且开始时塞拉达是打算让哈姆担任拖后中场,但是我告诉他,没有人比加蒂奥更适合。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你成了场上最累的那个人,不过你本来就善于奔跑,肩负着最为重大的责任。”

    他吞下一个意大利饺子,胖胖的脸跟着嘴巴一起在动:“鲁伊是个很固执的人,既然他通过这场比赛确信新的阵型是有效的,那么他肯定会按自己的思路来设置不同的人选,在今后的比赛里他很有可能把你的位置往前移。”

    “随便吧,我觉得您的想法是有道理的,我也自认为后腰位置更适合我,但是就像您之前说的那样,塞拉达是主教练,我们会尽力配合他。”加蒂奥思忖道。

    九月七日,阴天,气温二十二度。联赛第二轮,国际队客场迎战奥科利星座队。三号萨格尔因伤休战,十三号科克伦出现在左后卫位置上,奥托克劳尔与图勒搭档中卫,普莱姆这场比赛没有被拉德尔安排上场。而国际队的前任中锋萨姆格兰蒂出现在了星座队的首发名单之中,他的号码依然是十一号。

    国际队的队员们在与格兰蒂握手时都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加蒂奥还与他热烈地拥抱,五年并肩战斗的情谊是难以轻易忘记的。

    星座队的新教练是尼古拉斯沃尔塔,这位光头教练此前率领盖洛森闪电队升入甲级并连续两年保级成功,在他的调教下,星座队也打出了漂亮的前场紧逼战术,就连一向懒于跑动的队长马里奥菲洛尔也拼抢得十分积极,上半场第二十分钟,图勒的头球解围失误,十号菲洛尔抓住战机大禁区前左脚怒射,一比零,主队取得领先。

    下半场开场后加蒂奥的一脚直传,九号程远反越位成功,距离球门二十四米处直接起脚射门,球进了!场上比数扳成了一比一平。队员们都跑了过来,拍着程远的肩膀向他表示祝贺,他自己也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彻底放下了思想包袱。

    帕拉维特禁区内的射门被门将挡出,而左翼的科洛夫斯基发挥不佳,几次突破都未能得手,星座队抓住战机,秘鲁国脚奇尔拉斜传格兰蒂,后者晃开科克伦的转身左脚射门打在左立柱上反弹入网,二比一。进球之后的格兰蒂兴奋地高举双臂奔向观众席,国际队队员们注视着这一幕,心情都有些复杂。

    此后星座队全线退守,终于在全场热烈的欢呼声中将这个比分保持到比赛结束。他们终结了上届冠军连续五十一场不败的记录。

    卡佩尔:“又是一次糟糕的联赛开局,这是国际队固有的老毛病。值得称赞的是中国前锋程远获得了他的第一个进球,加蒂奥说得对,他的能力配得上这支球队。然而程远的出色表现并不能掩盖整支球队的拙劣——帕拉维特总是秀得太多,科洛夫斯基则完全迷失了方向。新加入的博克耶不具备阿弗莱那样的出色助攻能力,国际队两个边路始终无法飞翔,拉德尔的圣诞树阵型已经失灵了,他们必须尽快做出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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