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骞问责豫王时,凌玄逸心里也在不断的给自己提着问号。
若说皇帝和豫王这边消息延迟到现在才,可为何他昭郡王府安插在卫州的情报网,竟也没能第一时间,至少是提前十数日将消息传回来。
现在连皇帝这边都知道了卫州陷落,可自己的情报网还毫无半点消息传回,可见那边安插的人,也出了事!
豫王被西秦皇这一问,问的满头满脑的汗水不断的点点滴落。支吾不语,竟无半句辩驳之言说出。
其实豫王心里明白,卫州除了边境的几个重镇关要外,其余的城镇村落,可以说毫无抵御外敌之能。这么些年,豫王暗地里勾结卫州的文官武将,将卫州早已挖空。有的地方的戍守士兵,竟是五年未曾领到过军饷了!
现如今北漠忽然奇袭,一旦关口告破,北漠轻骑自然可以说是毫无阻拦的便可肆意驰骋在西秦卫州境内。
现在东窗事发,豫王心知肚明。凌骞这么一问,他自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顺安候穆俊,瞧着豫王的样子。心中就猜的着个大概,就算不知详细,也必然八九不离十跟军备疏松,久不操练。再加上守将懈怠,玩忽大意这些因素脱不了关系。
可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卫州彻底陷落。池州自然处于危地,此刻当以先援救池州为重,过后再说细查卫州陷落之因。
“臣启陛下,如今卫州陷落,池州告急。当以池州为重,至于卫州之事,还是等驱逐北漠后,再做严查方为上策!”穆俊站出班,面目严正,对西秦皇凌骞禀陈轻重,劝谏!
西秦皇凌骞,眯着眼瞧了豫王一阵。然后才对着满殿的朝臣道:“顺安候之言甚是,可现在卫州彻底落入北漠之手,池州……谁可去救,又该多少兵马,方可逐出北漠异族,收复失地?”
统军之将,乃是军中之魂。任用之人必然要是可堪大任者。一时间西秦武将,有的奋勇请战,有的色厉内荏逼而不言,还有的虽然开口,却是保举他人率军出征的。
一个个你来我去,一会奉承恭维,一会谦让推拒。真是好一派恭谦有礼,谦谦君子之风。
其间倒是有几位善战之人,却静默一旁,瞅着这些人勾起嘴角冷笑不已。却也没人站出来呵责叱骂,尤以凌玄逸为最,直接闭起眼睛养神了,完全把这大殿内的人当成空气,毫不在意周遭的吵闹。
燕国公看着眼前这些跳梁小丑般的人,一时心中怒意渐生。“都闭嘴,瞧你们一个个这样,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亏你们平日一口一个忠君为国,死而后已说的那是一个顺溜,那是一个坦荡。
这是怎么了,啊?一个个到了这会真要你们拿命拼的时候,怎么都开始推三阻四了?一帮佞臣,废物!”
在燕国公痛斥完这些虚伪至极的臣子后,有一人唯唯诺诺的壮起胆子嘀咕了句。“那您怎么不去,在这里呵斥我等,算是什么英雄!”
结果这话声音不小,燕国公自然听得见。只不过燕国公不削追究,冷冷哼了一声,对着西秦皇凌骞道:“臣虽年迈,但尚能食。臣愿领兵剿灭北漠贼子,还我西秦一个清平安稳!”
燕国公如今年逾七十,虽然平日看着精神还算不错。可毕竟已是垂暮之年,胆气虽壮,奈何英雄迟暮。
凌玄逸乍一听是燕国公请战,急忙睁开眼道:“老国公且慢,如今您年逾七十,整改儿孙绕器颐养天年。此去卫州,路途艰辛不说,一旦两军对垒,非死即伤,您……”
不等凌玄逸说完,凌骞也是坐在龙椅内插言道:“昭郡王世子所以极是,老国公为国辛劳一生,正该安养才是,况且还有这么多年轻一辈,老国公还是留在皇都吧!”
看着皇帝和昭郡王世子,燕老国公鲁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苍劲有力,浑厚天成。原本看着垂垂老矣的国公爷,这一效果后,那收敛了几十年的曾经的霸气和从刀山血海里杀伐一声的气势也隐隐又显露了出来。
别看这几十年鲁烷在没上过战阵,没有砍过敌人的头颅。可这时从他身上仍能感受到,那曾经的百战血将,还是煞气凛凛,雄威霍霍!
“臣,不老。陛下放心,世子放心。纵是战死疆场,也是身为将者的宿命,更是将者的至高尊荣。还望陛下准许老臣,带兵扫平外患,臣万死,不辞!”说罢,燕国公双膝跪地,不愿再起。
看着这垂垂老矣的国公,跪于大殿之上。倒是让刚才还愤愤不平的那群官员一个个羞愤不已,纷纷垂目不敢言,静等着西秦皇凌骞。
此时西秦皇也颇感为难,眼看着殿下跪着的老国公,还有跟着出班请命的那几位老将军。都是曾经的国之重臣,老一辈的杀伐名宿。可现如今,若是再让他们领兵出征,实在是太过勉强。但是此刻这些人跪于地上,却是坚直不屈,让自己也无可推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