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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小子。”道人肥臀一顶，差点把谢尘顶了个踉跄，拔出铁剑，朝群狗斩去，“一群被怨灵蛊惑的孽畜，敢伤我师侄。”
道人一把铁剑看似平常却有奇效。剑身并未碰到野狗，野狗身上的灰雾就被劈开一条狭长的剑口，滚落在地。
道人身材肥硕，脚下踏着有迹可循，在谢尘看来有些诡异的步伐。铁剑在他手中如臂使指，如灵蛇一般，吞吐着慑人的剑芒。剑锋未及之处，一条条野狗畏如蛇蝎，想要闪避却也快不过道人的身法动作，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让谢尘想起电影里的洪金宝，真是人不可貌相，好一名强大、灵活的胖子。
黄灵徽扶住谢尘：“师兄，这是我刚才跟你提到过的师叔，没想到他也来了。”
谢尘想起先前民工老哥说的，大老板50W请的高人难不成就是他。“出入豪车接送，来往皆是名流的师叔？”
黄灵徽点点头：“师叔剑法在我们茅山一派是最好的，配合五鬼罡步，再来几只怨灵也不怕。我们安全了。”
谢尘听明白了，张云清擅长咒法，是名法师。张云龙擅长剑术，是名战士。而黄灵徽擅长符箓，是名召唤师。整个一黄金铁山角啊。
解决掉碍事的野狗，老狗怨灵眼看着回天乏术，便不再逃跑，而是趴在地上“呜呜”直鸣，一双眸子里满是哀伤。
谢尘环顾了一下四周地狱一般的景象，心生恻隐，正好瞧上老狗哀怨的眼神。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谢尘发现自己来到了工地边。烈日当空，一群戴着黄色安全帽的民工围成一个圈，大声谈笑。空地上烧着开水，老母狗的头被死死按在地上，边上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在磨刀，一群不到巴掌大小的小崽子被随意丢弃炉子边上咿咿呀呀，徒劳地爬。
民工们脸上洋溢着看热闹时候那种兴奋笑容，“杀狗咯、杀狗咯，吃狗肉咯。”
尖刀正要抹上老狗脖子，画面一闪。谢尘发现自己回到了原地，张云龙铁剑入鞘，老母狗的怨灵云雾一样消失不见。四周开始传来野狗的哀鸣声，稀稀疏疏朝四面八方散去。
黄灵徽拉了拉发呆的谢尘：“师兄，我们该走了，都结束了，野狗不会再发疯了。”
张云龙一把将黄灵徽拉到身边，“男女授受不亲。”
“师叔，我就挨到师兄衣角而已。”
张云龙似乎不太喜欢谢尘，“你叫他师兄？我怎么没听说你师父有收新的徒弟。”
“不是师父啦，师父说他是周老板的徒弟。”
张云龙如临大敌：“以后你不准再跟他来往！那酒吧里的都不是什么好货，你师父就不怕被你带坏了，真够没心没肺的。今天晚上我不在，你都敢越阶使用符箓了，不要命了吗你？”
“他还是赵云先生的弟子。”
赵云这名字就完全不一样了，是西海修道人心中相当尊崇的存在。张云龙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尘：“底子不错，福源深厚，就是拜错了师。”
“……师叔，你对周老板成见太深啦。”
“我不管，那老色胚的徒弟八成也是个小色胚，你还是离他远点为好。你看他这阳光老实模样，一看就是无知少女杀手。”
黄灵徽……“师叔你在胡说什么啦，谢尘师兄人很好的。而且我才十二岁，根本没有要早恋的意思。”
张云龙一脸横肉看上去很不好相与，对黄灵徽是苦口婆心了：“看看看，你这就是被他的表面欺骗了。我跟你讲，他们这种人最懂得放长线钓大鱼了。等你十八岁这家伙也不到三十，你生得又好，到十八那是芳华正茂，哪个男人不动心。”
说着他把话题转到谢尘身上：“谢尘是吧，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家灵徽的主意，否则别怪我铁剑无情。”
谢尘心说黄灵徽这哪是你师侄，这一副生怕自家小白菜被人摘了去的样子，说是你女儿差不多。
当然谢尘面对前辈高人还是很有礼貌的，即便他没啥高人风范。“前辈放心，灵徽还小，我绝对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张云龙狐疑道：“是吗？那还行，那就顺便捎你一程好了。”
“喂，往东开。”
高大的越野车停在三人面前，就算谢尘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张云龙也不放心，拉起谢尘坐自己身边。
张大师业务繁忙：“喂，钱大老板，事情搞定了，之后绝对不后再有疯狗袭击你们。“
电话那头传来激动的男声：“张天师真的是神仙在世，感谢感谢，尾款马上打到你卡上，回头一定登门致谢。”
“喂，民事调查局吗，我张云龙，南区野狗怨灵作乱，被我收拾了，派点人来收拾下残局。”
听这架势，大师两头落好，得了钱还捞了功劳，真是非常人也。
“前辈，听老板说，你对付怨灵，都是直接斩杀。”
“是。怎么，看你这架势，似乎对我对付怨灵的方法有看法？”
“不敢，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看法。人界有人界的法，国家的法律，人心的准绳，自然的法则，那都是人界的事情。怨灵不属于人界，我不管怨灵有多大的冤屈，它们存在本身就是错误，只要被我碰上，魂飞魄散。”
在酒吧门口下车，与黄灵徽再见，咀嚼着张云龙的话，晃晃悠悠走进酒吧。
酒吧生意不错，大厅里放在蓝调，氛围舒适而慵懒，小小青鱼躺在鱼缸白玉床上休息。
小白给谢尘倒了杯水：“怎么样谢尘，查到什么了吗，小咪呢？”
“查到了，怨灵就是一只老狗，已经被张云龙大师打得魂飞魄散。小咪跟我走散了，现在应该跟小黑在一起。”
“那事情解决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工地施工挖到老母狗一家子，老板让人把他们一家子全给炖成了汤。老母狗成了怨灵控制野狗群复仇，扑杀了一名民工。最后老母狗被张云龙一剑刺了个魂飞魄散。”
周易本来在一旁玩消消乐，插话道。“所以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
“张云龙个王八蛋，要不是他，那群杀狗喝汤的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给那母狗一家陪葬。”
谢尘摇摇头：“那群人是很可恶，可我觉得他们罪不至死吧？”
周易耸耸肩：“一群野狗而已，吃了就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了还来害人，该死。”
“可那些都还是小狗崽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也就是说如果只有那条老母狗被杀，小狗崽不死，是你可以接受的？”
谢尘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觉得也不好，但在我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所以你看，在你心中，生命是分轻重的。”
“难道没有吗，人命本来就不是狗能比的吧。不过凡是总有个度，杀幼狗煮汤这种事情无论怎么看都太没有下限了。”
“狗被人吃了，技不如人。人被狗杀了，也是技不如人。就这么简单，在大自然面前，生灵都只有一条命。”
“可是……”
“生灵从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类得天地造化，站在食物链顶端，主宰了世界，也就成了万物之灵，才有了高低贵贱。”
“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善恶吉凶之分，一切都是选择的结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法律、道德、善恶也都是人类自我保护、趋利避害，求存的结果。没有这些，社会就会陷入混乱，走向毁灭。”
“你这是诡辩。”
“这就要提到你说的下限了。如果是你，你会放生了那母狗一家，自然不会有之后的灾，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事物间连接着一条隐形的线，生灵往往不自知，一举一动都影响着自己的未来。”
“下限高不见得能给你带来肉眼可见的好处，可没有下限必定会带来灾难，对修行之人更是如此。”
“你……我……”
“别你了我了，如果食物链中，人类上面还站着更高级的捕猎者，你可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了。”
一只毛被烧焦了半身的硕大黑猫窜入酒吧，跃过吧台跌落在周易脚下，奄奄一息，正是那灵猫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