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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报应，没用的谢尘哥，谁也救不了我。”
谢尘哪管这些，拉着小莲一路狂奔进了酒吧。酒吧活动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还有零星几名穿民国风服饰的客人在帮忙收拾大厅，包括刚才看到的老爷爷、老奶奶。谢尘恍然，刚才民国风的恐怕都是异类，不然哪个客人会主动帮忙收拾。
谢尘拉着小莲径直走进吧台，语气中有些怨气：“老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莲的情况，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一枚zippo打火机在周易手中上下翻飞，不时吐出火舌。“告诉你又怎么样。赵霖是尿布大王长子，身价过亿；钱凯，西海商用地皮有三分之一他家说了算；赵博，他哥是某武警中队队长。”
谢尘怒道：“有钱有势就了不起？！”
“当然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小莲失踪到现在，认识的人都以为她去旅游了。小莲妈妈还在县里面馆打小工，给她寄生活费，憧憬小莲当老师以后的幸福生活。”
周易顿了顿：“我不怀疑以你的身手可以干掉这几个人。你现在是满腔愤怒。可你相信我，就算你知道他们恶贯满盈，几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绝对下不了手。你看到小莲报仇的场面也会心生恻隐之心。”
“就算你下手了，国有国法，你也逃不过警察追捕，哪怕你逃掉了，一辈子就那么躲着活？我觉得那是小莲也不愿意看到的。”
谢尘不屑冷哼道：“笑话，照你这么说小莲成了怨灵，还算是幸运的？”
“现实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每年跳楼那么多民工，也没见哪个黑心老板暴毙。如果小莲没有当初的贞烈，那几个人渣恐怕现在还在逍遥法外，继续作恶。”
“天道伦常，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在人界是人最大，但任你天大本事，积恶太多，就会有法外之责，怨灵重生便是其一。”
谢尘感觉心里堵得慌，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
周易站起拍拍谢尘肩膀，拿起杯子在小青住着的鱼缸里舀了杯水递给小莲：“有个好消息，喝了这水，小莲就会慢慢好起来。”
小莲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周易，露出甜美笑容：“谢过易先生。”随后把清水一饮而尽。
果然，小莲身型立马稳固起来，面色也恢复了红润白皙，嬉笑着在谢尘面前转了个圈：“谢尘哥，我好看吗。”
谢尘的心情也随着小莲的笑容转好，是人是鬼还是劳什子怨灵都没关系。自己一直接触到的就是清纯可人的校小莲不是吗？
“不好意思老板，刚才我语气有点冲，其实你一直都在帮我。”
周易耸耸肩：“怨灵不容于人界。你们遇到那名茅山道士张云清，他主张超度，也就是感化怨灵，然后送去轮回。他有个师弟，叫张云龙，他主张灭杀，在他手下的怨灵几乎都是魂飞魄散。你知道我主张什么吗？”
“主张什么。”
“顺心意……
谢尘还等着周易说下去，周易忽然闭口不言，一幅高人做派。
……谢尘已经开始习惯周易的神神叨叨无厘头了。看小白姐还在卡座间忙碌，终于想起自己作为服务生的职责，围上条围裙开始洗盘子。小莲就像个小媳妇，乖乖蹲在谢尘边上帮忙。
“不用帮忙的小莲，我自己来就行。”
“谢尘哥，怨灵洗盘子很快的，我能御物你忘了吗？”
温馨的场景把周易看得会心一笑，得嘞，服务员买一送一。
谢尘一边洗盘子一边开始想以后的事情，老板具体有多厉害不知道，种种迹象表明无常酒吧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是不是可以求求老板让小莲留下来。
洗完餐具，小莲拉了拉谢尘衣角：“谢尘哥，陪我走走好吗？”
谢尘当然不会拒绝，刚出门，小莲就大胆地挽上谢尘手臂，歪头靠在谢尘肩膀：“谢尘哥，借你肩膀用一下。”
一人一鬼的姿势很是暧昧，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偶尔路过的路人看到小莲的笑颜，少不得多看两眼，再看谢尘的眼神就是羡慕了。
小莲乌黑的发丝上传来淡淡香味，手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谢尘小声问道：“小莲，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看上去就是个人，触感也是，而且不是一般人都看不到鬼的么，为什么路人可以看到你？”
小莲甜甜一笑：“怨灵最擅长的就是幻形，只要我想被人看到，就可以被人看到，不过需要消耗些灵力而已。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谢尘哥你奇奇怪怪的。”
小莲把谢尘手挽紧些：“真真假假，人的五感是很容易被欺骗的，不过我现在就是本来的样子，我可不会骗你哦。”
“你一直都是西海师范大学最清纯校。”
“真的吗？”
“当然，我刚上学就不知道被科普过几次了。”
“那谢尘哥你喜欢我吗？”
自己喜欢小莲吗？谢尘自己也不清楚，但肯定是心动的，尤其知道她的身世和贞烈之后，又多了心疼和怜惜。“应该是喜欢的。”
“嘻嘻，谢尘哥你真好。”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段，路边一屋子白墙灰瓦，挂着墨色书画，赫然是个古色古香的书院，门梁上挂着几个大字：阳光幼儿园。
屋里传出朗朗书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谢尘透过窗户缝隙朝里看，“吱呀”窗户打开，露出云哥俊逸的笑脸：“偷看干嘛，进来呀。“
像是电视剧里见过的私塾，一排排摆着书桌和蒲团，孩子们正襟危坐，跟着先生念书，虽然念的是道德经。一切都那么普通自然而和谐，直到谢尘看到聚精会神的小黑猫、小松狮、小夜莺……合着这是个妖怪幼儿园。
云哥拍拍手，孩子们听话的停下来：“同学们，今天的背诵就到这里，下面，有请小莲姐姐给大家讲个故事，大家欢迎。”
“哈？”小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双双期待的小眼神注视着漂亮姐姐。
谢尘推了把小莲：“去吧。”
小莲生前好歹也是师范校的学生，看到纯真的小朋友们期待的小脸，也不怯场：“好吧，那我就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呢，叫倩女幽魂。”
长着毛茸茸狗耳朵的小姑娘高举小拳头：“好、好！我最喜欢听这种故事了。”
小莲讲着故事，目光却放在谢尘身上：“从前有个书生，叫宁采臣。他考取功名失败，落第回乡，中途在兰若寺休息，遇到了一个名叫燕赤霞的道士以及被黑白无常追赶的女鬼小倩。我跟你们讲呀，那黑白无常可凶了，吊眉长舌，那舌头一卷就能把妖怪小孩吞进肚子里吃掉。”
一名尖嘴猴腮的小男孩高举双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妈给我讲过，那白无常有把棍子，打在谁身上谁就魂飞魄散，看到他一定要远远躲开。”
一名衣着华丽，包子头的小姑娘不同意了：“胡说，我妈妈说白叔叔是好人，是在保护我们，那棍子只打坏人。”
于是妖怪小孩们辩论起来了，谁也不服谁，却谁也没急眼，而是据理力争，不过论据多是：爹爹说，哥哥说，舅舅说……
谢尘听了个囫囵，这里面似乎好几个妖二代。
小莲拍拍手：“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于是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乖乖听小莲讲故事。真是一群听话的孩子。
“那小倩呢，很漂亮、风华绝代，书生宁采臣对她是一见钟情。那小倩是女鬼呀，道士就要捉她。而且她很漂亮，黑山老妖要来捉她回去当新娘……”
小莲讲得很投入，孩子们听得也投入。谢尘看他们虽然都是妖怪小孩，可一个个天真可爱，而且很懂事，云哥教得真好。
“小莲姐姐，那小倩有多漂亮啊，那坏蛋黑山老妖太可恶了。”
“嗯……大概就像我这么漂亮吧。”
“小莲姐姐，那燕赤霞真的那么厉害吗，黑山老妖也打不过他。”
“他可厉害了，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小莲姐姐，宁采臣最后跟小倩在一起了吗，她不是还阳成婴儿了吗？呜呜呜，你让他们在一起好不好？”小姑娘耷拉着狗耳朵哭得好伤心。
小莲深深看了眼谢尘：“好好好，姐姐告诉你呀，小倩最后没有还阳，以鬼身永远跟在宁采臣身边，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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