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肚子里都揣着惊奇等待晚上在私群里爆发,所以按计划要实施的讨论是进行不下去。
周奇象征性说了一下日程安排,再把明天演员的留定流程讲了一遍大家就各自散了。
顾轻舟等在最后拦着钟重年,“走吧,我带你吃饭。”
她其实有点生气,这是工作场合,不同于私下两人无所顾忌地接触。她打心眼里不想因为顾轻舟的缘故而得到特殊的目光亦或是特殊的待遇。
她想靠着自己,一步步登上去那座高峰。
而他一上来就暧昧不清的态度,已足够茶余饭后无聊人发酵好多天。
“你怎么来了,也没跟我说过一声。”
“我也是刚知道,从你家离开的路上才收到的通知。”
“我记得你最近在忙一个新剧本,怎么有空接这个?”钟重年跟在他身后,声音听起来不大高兴。
“我推了。”
顾轻舟放缓步子,伸出去一只手。
钟重年没接,“就因为我在这里?”
“嗯。”
“哇,”她立马笑了,从来不知道顾轻舟能够这么幼稚,就像以前为了防止捡回来的小狗跑掉,她会给狗狗拴上绳索。忍不住趁机嘲笑他,“我还没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呢,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顾轻舟垂头看。夜灯习习,女孩只穿了件宽松大衣,露出一大截光滑白皙的脖子,此刻她微微歪着脑袋,眉头紧皱的样子竟然意外地可爱。
真的好想偷回去藏起来啊……
可她不喜欢这样。
顾轻舟平淡地收回视线,“不都是为了你,我好几年前就想尝悬疑题材的片子了,这是个机会。”
“真的?”钟重年挑眉。
“真的。”
钟老师恢复笑容,随即握住半空中已经停顿好久的大手,清脆的声音散落一地,“我们去吃什么?我听酒店阿姨说这里有家烤肉店。吃烤肉吧?”
“好。”
钟重年方向感其实贼糟,只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大致方向,最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处偏僻的小道找到店面。
顾轻舟极有耐心,被她围着酒店牵着兜圈,也不点破,还跟着乐此不疲。
香喷喷的烤肉上桌,大部分是进了钟重年的肚子,
烤肉壮狗胆,吃了个饱,钟重年打出意味深长的饱嗝,顺便吐出今晚酝酿好久的话,“顾老师啊,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她在心虚或者憋坏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客气。
“你说。”
“嗯……就是……这一个月在这里你能不能装作跟我不太熟的样子啊……”
越往后说她声音越小。
“你太优秀了,要是你表现得对我照顾,周奇会因为忌惮你不给我锻炼的机会,我就算取得什么成绩他们也会说这是你的缘故……”
“我……”
她不敢说了,因为面前顾轻舟的脸已经黑了个透,看过来的眼神凉嗖嗖得沁人。
哆嗦了一下。
他问,“你真这么想?”
“嗯,暂且是这么想的……”完了又信誓旦旦道:“但以后会不会这么想就不知道了!毕竟软饭吃多了是会上瘾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哭着抱你大腿求你潜规则我!”
顾轻舟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装作跟你不熟。”
“哇塞!谢谢顾老师!”钟重年一脸谄媚地把筷子上的肉转头塞进顾轻舟碗里,声音掐出水来,“顾老师吃肉!”
可顾轻舟慢条斯理放了筷子,起身,长腿迈开就往回走。
钟重年没反应过来,“顾老师?”
“你喊我?”路灯下男人回头,一脸莫名。
“??”不是喊你我喊谁?
“你怎么就走了?还没结账呢,”钟重年摸了摸干瘪瘪的口袋,囊中羞涩。
“为什么是我结账?”男人更莫名可。
为什么不是你结账,不是你可怜兮兮再三邀请老娘才跟着过来吃饭的吗?
她总觉得顾轻舟抿得紧紧的唇在憋着坏话。
果然,等了半晌,他一字一顿道:“我们不熟,钟老师。菜都是你吃的,确实该你结账。”
“……”
这他妈就演上了???您怎么不去上电影学院呢我优秀的顾老师。
钟重年站在桌子旁一脸吃了苍蝇屎的表情,还被店长重点观察着以防跑单。
她就看着男人不疾不徐慢悠悠走远,接着彻底消失在街角处。
真他妈小肚鸡肠!男人啊!男人!
她惨兮兮坐下来,对着桌上滋拉滋拉还在冒油的烤肉一顿默哀。
“这位小姐,您现在结账吗?”头顶是服务员不太友好的招呼。
可能她表现得确实像吃霸王餐不给钱那种,人家不得不及时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钟重年抬头,笑得一脸谄媚,“小姐姐,你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我手机落在酒店了。”
服务员扬着的嘴脸猛地往下一撇,表情立马笃定,这人果然是来吃霸王餐的!
钟重年在冷风了吹了十多分钟,其间还要忍受店主x光一样烫及灵魂的扫射,最后终于等来抱着钱包跑得直喘气的梁姜。
交接完钱,还要低着头被人数落到恨不得就地自刎才最终把人赎回来。
梁助手对自家的老师彻底死心,“钟老师,你为什么吃饭不带钱包?不带钱包就算了你为什么手机也不带?”
“我……”
“你是准备逃单的吗?”
“……”
“幸亏我来的路上遇到顾老师给我指了路,要不然您得在那儿刷一晚上的盘子,”他咬着牙恨恨道:“就应该让您在那儿刷一晚上的盘子才长记性!”
她觉得自己其实找了个恨铁不成刚的老妈子。
不过,“我不是给你发了定位吗?”
“定位?您发的定位再详细一些我还能知道我们是在q市。”
“……”
“您得谢谢顾老师。”
“……”
散步一路回去,到酒店吃的肉消化得所剩无几,临进房门时梁姜还嘀嘀咕咕地唠叨,“钟老师你记得设个闹钟,明天早上要见演员。七点钟我要是没看见你出来我会砸门的。”
钟重年不太高兴,“我什么时候睡过头?”
这话似乎不太有说服力,梁姜的眉越皱越高,“确实不是睡过头,因为都睡过脚了。钟老师记得定闹钟,晚安。”
“啪叽”一声,隔壁房门在她面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