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难过得要命,可经过秦溯一番调侃,钟重年竟然慢慢轻松下来。
心情好起来,钟老师的嘴就再也停不下。
“秦先生可真别致,躲在那里悄眯眯看姑娘淋雨,等泡个透再巴巴送伞来。”
女孩歪着头无声地谴责,看得他真觉得自己其实很混蛋。
小没良心的!秦溯有点想笑。
“钟老师,”伞往一侧让了让,“我们走吧。”
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还隐隐有加剧的趋势,秦溯加快步伐,时不时拉一拉稍稍落后的钟重年。
“秦溯?”马霖玲撑着伞远远跑过来,气喘吁吁停在面前。
目光一移,看到身边站着的钟重年,带着笑的脸瞬间暗下来。
顿了顿,她道:“钟老师。”
秦溯继续拉着钟重年跑,“别站在这里说,先回教室。”
马霖玲点头,也跟上。
一楼阶梯教室里满满的人,陈导埋头在看镜头,见秦溯跟钟重年前后脚进来,连忙上前,“钟老师?怎么淋成这样?”
“刚到校门就开始下雨,没带伞,正好遇到秦溯。”
陈导移向一旁安静的人,“原来刚刚失心疯一样往校门奔是去接钟老师了?你这小子也不早说!我们在后面怎么喊也不听,还以为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钟重年狐疑地看了秦溯一眼,可后者没什么表情,只安静地站着,深邃的眼眸对上来,像汪深谭。
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时间的?就像在那里等着一样。
本来想问问,可是旁边剪辑组的小哥已经拉了他去看画面。
钟重年只得作罢。
一米九的高个子立在一群三十几岁的男人中间,鹤立鸡群,卓然风采。
拍摄要一直推迟,大家索性找着位置坐下,三三两两闲聊起来。
不知道人群中谁提出,“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现在多无聊!打发打发时间嘛!”
一呼声起,立马得到周围人的响应。
导演本来就是和善的性子,闲暇时也爱跟着他们年轻人瞎混,反正也上不了工,索性就玩玩嘛!
“我同意。”
得了允许,气氛更加高涨,最活跃的几个不知从哪里摸来几条啤酒。
道具组几个不干了,“那是我们下一场要用的!滚滚滚!去糟蹋你们的!”
拿啤酒的是编剧组几个助理,这下立马转头看他们的老大。
钟重年也笑了,“今天也拍不了下一场,明天再补上,我出钱。”
“老大万岁!”
“钟老师我爱你!”
一片振奋中,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顾轻舟走了进来。
衣服混着雨水贴在身上,还溅上了几滴小泥点,头发湿漉漉的,看样子也遭了这场雨的罪。
记忆里的顾轻舟一贯清风明月,一身洁白,哪里会让人见到这样狼狈的他,可普通人的狼狈到他那里却没显现几分。
钟重年别开眼,又开始烦躁。
闹哄哄的教室挤作一团,他快速一瞥很快找到人群中的她。
脸上缓和下去,又变成那个波澜不惊的顾轻舟了。
陈导上来给他送毛巾,“顾老师,我们正准备玩游戏,来得正巧,来来来,给顾老师加个位子!”
顾轻舟竟然不推辞,接过递来的椅子,四处看了看后在钟重年旁边放下。
“……”
“钟老师,多多关照了。”
好个一语双关!钟重年别开眼,冷淡道:“心情不好,不想关照。”
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只限两人能听到的距离,可是靠得近的几个还是捕捉到一丝丝的怪异,随后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顾老师跟钟老师的关系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不太好啊!以后一定要小心些周旋这两个!
一群人围成一大圈,桌子中央摊着洗好的牌,等所有人都拿到手里,陈导开始发号施令,“每个人手里只有一张,相同花色的为一组,组内面值最大与最小者出列猜拳,最后选择真心话大冒险。”
说到底还是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钟重年撑着头,兴致缺缺地掀开牌面。
黑桃。
一旁的顾轻舟手里捏着牌定格了好久,像是要从里面看出一朵花来。
注意她探究的目光,他看过来,“黑桃。”
钟重年挑眉,“偷看我的?”
“我的是黑桃。”
“……”
狗屎的好运气,她的是黑桃三,不会再有最小了……
只希望那个最大的不是……
“我是黑桃二。”
“……”
顾轻舟率先起身出列,钟重年磨蹭良久后只得跟着一起。
陈导看热闹不嫌事大,带头噼里啪啦鼓掌,钟重年想了想他几周前似乎刚谈了个妹子,嗯,是时候支会陈母一声了。
顾轻舟往她面前一立,声音平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钟重年头疼,犹豫几下后,“真心话。”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平时吃够钟老师满嘴骚话的痛苦,被压迫的民众第一次体验到当家做主的劲爽。
得狠狠压榨钟老师一回!这是工人阶级的胜利!底层人民的胜利!顾老师千万别手软啊!
心潮太澎湃,这些愿望放肚子就太不够了,已经有人开始喊,“顾老师冲啊!别对钟老师留情!刁钻的尽管问!想不出来我们帮忙想!”
喊得最突出的那个是化妆组的小张,钟重年朝他善意的一笑,这人似乎答应自家老婆戒烟没多久就抽了几支吧,嗯,得安排了。
场下闹得欢,顾轻舟没附和也没反感。
因为淋了场雨,钟重年的脸有点微微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受凉发热,清透好看的杏目倒是一如既往得精神,转溜了几圈不知在想什么应变之策。
“钟老师……”
她有点紧张。
“你喜欢我吗?”
“……”
全场死寂片刻。
随后整个教室被掀上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