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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穷文富武，修炼功夫，尤其是长年累月苦修，对食材和药物的需求相当大，程子介的家境虽然富裕，老爹也很宠溺他，但他终究不想给家里太多的负担，尤其是因为某种心结的存在。
去年他修为突破后，钱财上的亏耗就更大，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频繁购买药材的行为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凯子，然后他就被当时的“街霸”红毛他们盯上了。
不过在经过一番友（拳）好（拳）交（到）流（肉）之后，红毛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洗心革面的跟着程子介认真锻炼身体。
当然，是付费的。
这一来二去，也就相识了半年有多。
程子介又往上跨了几级台阶，忽而想到了什么，转向绿毛问道：“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还没，不过医生私下和我说，希望渺茫，毕竟那个地方是身体的要害部位，所以……”
“先去看红毛。”
到了病房，再见到红毛的模样时，程子介神情更加的凝重。
“介哥！”
“介哥来了！”
“介哥，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红毛哥吧！”
“是呀，介哥，呜呜……”
……
看着眼前一片哭哭啼啼，程子介皱了皱眉，却还是压住脾气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走到病床前。
“介哥……我没事，他们大惊小怪，休息几天就好了……”红毛拖着两百多斤的肥肉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程子介一手按住。
他皱着眉头朝跟在旁边的绿毛问道：“医生怎么说？”
绿毛迟疑了一下，说道：“介哥，医生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胸骨断了几根而已，正常的话，只要好好修养，按时敷药，几个月就能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医生说红毛哥断裂的胸骨有些奇怪，他们诊断过，发现这些胸骨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活性，根本无法自愈。”
程子介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些失去活性的胸骨如果做手术都取出来呢？”
绿毛苦涩道：“那他就得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而且还不能用力，不然失去骨头支撑的话，稍微用力，可能就会血管心脏破裂什么的……”
“更关键的是，这种怪伤还似乎会传染，已经向着红毛哥其他骨头传开了。”
其他几人闻言，脸上纷纷露出悲切之色，却都不敢做声，只拿眼神看着程子介。
程子介深吸一口气，上前扯开红毛胸前裹着的纱布，露出颜色发黑的伤口，一种微弱但熟悉的气机从伤口处逸散出来。
“嗯？”他眼瞳瞬间缩成尖点，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果然，和他先前在楼道里猜测的那样，红毛他们昨晚遇到的东西并不简单，从红毛伤口处逸散出的气机赫然和小钻风和杨老师以及那位红衣少女身上的气机相似。
这是只有御书使或者是书灵身上才有的气机！
“介哥，红毛哥最敬佩的人就是你，眼下他……”绿毛眼眶泛着泪，一副要诀别的样子。
这大半年来，六人在程子介的约束下也算是改邪归正，彼此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对红毛的遭遇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程子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在这等我。”
空无一人的楼道内，程子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两秒钟后，电话另一头响起了杨老师很是热情的声音：“子介同学，这么快就给我电话，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消息。”
程子介没有吭声，等了几秒钟，杨老师那边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道：“第三人民医院，胸外科，1207病房，麻烦你来一趟，谢谢。”
半个小时后，行色匆匆的杨老师赶到医院，对红毛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又询问了绿毛等人一些问题，然后拉着程子介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杨老师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子介同学，你这位朋友只是被一头路过的书灵擦伤了，伤情其实并不严重。”
程子介皱了皱眉，眼睛眯了起来：“医生说希望渺茫，让他准备后事。”
“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的。”杨老师点点头，就闭上嘴，不再言语。
沉默中，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墙角一只懵懵懂懂攀爬着的蜘蛛在越过某个距离之后，突然“噗”的一声缩瘪了下去，汁液溅了一地。
程子介低头看了眼，沉吟片刻，开口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子介同学，你误会了，我们秘阁组织可不是什么邪恶存在。”杨老师笑嘻嘻的摆了摆手，“不过我们秘阁肩负的担子很重，不可能顾及每一个人，当然，对于组织内部成员的要求，我们是有优先级的。”
程子介深深的看了杨老师一眼，偏过目光，沉声道：“治好他。”
“没问题。”杨老师耸了耸肩，脸上笑成了一朵，“晚上九点，学校门口不见不散。”
半个小时后，在医生满脸不可思议的惊呼声中，程子介留下一笔钱起身离去。
……
夜，九点。
一辆低调的银灰色加长型FV豪华轿车拐过弯角，停在了洛海七中的门口，车前暗金色的流云三叉戟车标即便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依然闪耀着奢华的晕光。
车窗降下，露出杨老师那张高鼻深目的异域面孔，他脸上弥漫着热情的笑容，朝着藏身在黑暗角落里的程子介挥手道：“子介同学，抱歉，路上塞车，我来得有点晚了。”
“FV加长型，标配版的市价就在三千万以上，够在洛海市中心三环内买一套小复式了。”
程子介从黑暗中走出，目光在车标上瞄了一眼，面色如常，语气平淡。
杨老师笑容生滞了下，意有所指的说道：“如果子介同学你喜欢的，这辆车就是你的了。”
“太娘了。”
“呃……”杨老师自讨没趣，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FV豪华轿车长达九米的车身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如鱼儿般穿梭，停起疾缓之间，平稳得根本感觉不到变化。
程子介靠在真皮沙发上，目光透过车窗，打量着街道两旁飞逝而过的街铺人群，神色淡漠，嘴唇禁闭，眉目间透着一股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沧桑。
“咳咳，子介同学，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将会一起并肩战斗，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杨老师向后靠了靠，将自己高大的身躯埋在柔软的沙发里，翡翠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芒。
对于眼前这位名义上的学生，他始终保持足够的耐心，不是因为他天生犯贱，而是眼前这位少年的天赋实在是吓人，若是能把他培养起来，其价值至少是其他普通御书使的数倍。
程子介恍若未闻，一直沉默着直到杨老师快要抓狂，才开口道：“我要做什么？”
“哦，其实你不用做什么的。”杨老师正了正身子，脸上多了一份严肃，“主要就是和其他成员一道，完成组织分配下来的任务。”
“什么任务？”
“有些书灵未经召唤就来到现实世界，扰乱了社会秩序，比如昨晚把你朋友撞伤的那个书灵，就需要你们御书使将它捕捉遣返回去。还有些御书使因为各种原因背弃了组织，将会对人类社会产生严重的威胁，需要你们将他降伏等等，总之，要确保整个现实世界和平安定，确保我们人类文学创造的纯洁性，这也是我们秘阁成立的初衷。”
杨老师款款而谈，情绪高涨激昂，脸上洋溢着一种高尚的圣洁，感染人心，只是程子介的反应却让他激昂的神情凝固在脸上。
“原来是做炮灰。”
“……”
车厢内，杨老师闷声闷气的喝着威士忌，眼角余光时不时的掠过程子介，眉宇间满是愤懑。
程子介仿佛没有看到杨老师变得有些难看的神色，他沉吟了片刻，没有作声。
“通常而言，一旦御书使阵亡，他和书灵间的契约也就会同时解除掉，失去了御书使的时空锚定，书灵就会被时空长河送回到它原来的图书世界里。”
杨老师吁了口气，从旁边取出纸笔，“唰唰唰”的画了几笔，示意道：“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三维世界，但还存在着我们能感知却无法操控的一维，就是时间。从久远的古代到现在，从现在到久远的未来，时间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存在，于我们而言，就像是江河一般一去不复返，所以我们把从无穷远的过去到无穷远的未来统合起来，称为时光长河。”
“现实世界，就像是河岸，书灵就像是漂泊在长河上的船只，契约就好比船锚，要想书灵离开原有的水道，停在现实世界，就必须用锚固定在岸边，一旦脱锚，船只便会被时光长河冲回到它原来该处的位置。”
“当然，我这个比喻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其实并不严谨，还有许多逻辑漏洞和谬误，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看着端起一杯威士忌咕噜饮尽的杨老师，程子介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你刚才说有书灵未经召唤就来到了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