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岁月的面纱 > 第八章 欺瞒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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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吴天昊将父亲的信寄出的时候,陈孟凡也开始行动起来。这次,两人都选择向父辈伸出援手。

    陈祖铭的产业不仅在原基础上大幅拓展,而且在一些新兴的领域,他大胆进军,并且取得非常骄人的成绩。如今公司的总部已迁至北京,在京郊成立了一个分部,陈祖铭准备在那里发掘电子产业,如今一切已经着手准备。他带着公司几名董事会人员各处考察,同行的,还有陈国威。

    陈孟凡有求于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认识政商两界中的不少人,其中定有分管教育的官员。但是他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的计划,而弟弟却与父亲形影不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把弟弟支开,好让自己与父亲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如果他向父亲伸出援手之时弟弟在场,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

    陈孟凡主动与弟弟套近乎,这令陈国威大感不适,他不知道哥哥演的是哪一出。不过,他以为随着年龄的渐长,哥哥如今早已开窍,准备与自己建立正常的兄弟关系,因而坦然受之。其实这次陈孟凡是怀着私心走近弟弟的。事实上,陈国威纵使猜透哥哥的心思,他也不会加以干预,甚至在哥哥向父亲求助时,他也许还能说上话。遗憾的是,陈孟凡终究信不过自己的弟弟。

    这一天,陈祖铭在下榻的酒店开了一个小型的碰头会。陈孟凡借此机会把弟弟约了出来,同时还带着自己的两位同学。

    他们来到一家当地著名的粤菜餐厅,也不知道哪些是店中的精品,就胡乱点了一通。餐厅里有人正在表演粤剧《帝女》,观众连连叫好。

    四人热烈地谈论着两广一带的民风民俗,这个时候,精致可口的菜肴便已经端到面前,虽然已经用过午餐,但陈孟凡兄弟和两位同学还是胃口大开,如此美味佳肴,在北方还是少见的很。

    桌上的菜肴包括龙虎斗、盐焗鸡、薄皮鲜虾蛟、蟹黄包大良崩砂等,色香味俱全。

    陈孟凡介绍到:“粤菜和其他菜系不同的地方在于,粤菜讲究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有‘五滋’、‘六味’只说,眼前的这几道菜,都是粤菜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菜肴,大家尽情品尝。”

    陈国威虽然眼馋,却不急于动筷,说道:“哥,没想到你对各个菜系还颇有研究,真令我刮目相看。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只会玩弄高雅音乐的世外高人,岂料高人也是要食人间烟火,而且还能食出道道来。”

    陈孟凡笑道:“国威,你看你又说笑了,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高人看待,何况高人也是需要饮食的。”

    陈国威说道:“话虽如此,不过你能请我吃饭,我还是挺感动的,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大方。”

    “那是因为有黄川在,他那么积极,还轮得到我来请客吗?在饮食文化上,我这两位同学可比我在行。沈斌,你说说看。”陈孟凡转向了同学沈斌。

    沈斌说道:“我对粤菜没什么研究,不过对粤剧倒是颇感兴趣。”

    “哦,本人正好对传统话剧十分神往,不过听得最多的还是昆区,对于粤剧,正想请教一二呢!”陈国威说道。

    沈斌继续说道:“周总理在点评粤剧时,说过这样的话——‘昆区是江南的兰,粤剧是南国的红豆。’生动地阐明了两类戏种各自的特点和区别。不同地域孕育出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文化又产生不同的戏种,而在长期的文化交流中,不同的戏种间也会相互影响,相互交融。不过,粤剧的主要特色还是保留了其早期的粗犷、质朴的特点,形式自由灵活,通俗而细腻,偏重写实。昆区则曲词典雅、行腔婉转、动作细腻。总之,各个戏种都可谓博大精深,一言难以概括。”

    另一位同学说道:“不愧为话剧专业的人才,我是什么也没听懂。看着眼前的菜肴,我都快馋死了,你们就放我一马,大家先享用一点再谈,如何?”

    几个人会心地笑了起来,纷纷执筷。

    几个人正吃得开心,陈孟凡突然捂着肚子,连连叫道:“哎哟,痛死我了……”慌得其余三人立即围拢过来,关切不已。

    陈孟凡呻吟不止,自言自语道:“我肯定是吃错了东西,不行,我得去方便一下,你……你们不用管我,我去去就来。”说完,抱着肚子,一溜烟不见人影。拐了个弯,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他是为了摆脱弟弟才出此下策的。

    他跑到酒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脸红扑扑的,似乎在冒着热气,他知道父亲的会议此时已经开完。他扶着门框喘了口气,拼着最后一股劲冲到了四楼,急促地敲打着父亲的房门。陈祖铭见儿子急匆匆地跑来,又没见到陈国威,心中充满疑问。

    陈孟凡喝了一口水,说道:“爸爸,国威和我的同学在一起,您不用担心,我这样仓促地赶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帮忙?”陈祖铭笑了,“咱爷俩之间还说什么帮忙的话,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是不是你们母子遇到了什么困难?”

    “不是的,我想请您帮我的一个朋友。”

    “哦,你这么热心,想必和这位朋友的关系非比寻常吧?你说吧,我怎样做才能帮到你的朋友?”

    陈孟凡听爸爸这样一说,顿时喜形于色,他说道:“我的朋友叫吴天昊。”听到这个名字,陈祖铭微微一怔。

    只听儿子继续说道:“他有一位老师,姓王,是个正派之人,王老师同吴天昊亲如父子,师生之间,感情无比真挚。可是吴天昊的同学中,有一名纨绔子弟,叫顾秉钧,他仗着父亲是名高官,便为所欲为。吴天昊从来不会去招惹谁,但是‘我不犯人,也自会有人犯我’。

    有一次,顾秉钧当众侮辱了吴天昊,吴天昊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心气却不比人低,他用无以反驳的话语回敬了那位公子哥。顾秉钧纠结了一帮社会青年,用拳脚报复了吴天昊。”

    “后来呢?”陈祖铭问道。

    “校方知道了这事,却只想息事宁人,不敢追究顾秉钧。王老师气不过,便责罚顾秉钧当对全班作检讨。顾秉钧觉得颜面扫地,便决定报复王老师。这个混蛋,心肠竟如此歹毒!”陈孟凡愤愤不平地说道。

    “照你这么说,吴天昊和顾秉钧之间的过节应该由来已久,却不知他们之间因何而生出嫌隙?”

    陈孟凡不假思索地答道:“还不是顾秉钧的嫉妒心在作祟。”

    “吴天昊有什么可嫉妒的?”

    “因为吴天昊画功了得,无人可比。而顾秉钧在这方面不过是个庸才,却喜好附庸风雅。做人真难,无能被人嫌,优秀被人妒。您也别问那么多了,容我把话说完。刚才提到顾秉钧要报复王老师,不错,他肯定在他老爸跟前告了状,天乱坠地胡编一通,就这样,王老师要卷铺盖走人了。您想想,如果王老师因为此时被免职,那么公道何在?”陈孟凡气愤填膺,脸已涨得通红。

    陈祖铭听儿子说完,心平气和地劝道:“别激动,看这么一点小事,就把你弄得六神无主了?”

    “这可不是小事,爸爸,我想,听闻这样的事,您不会置之不理的,对吗?”陈孟凡恳切地说道。

    “好,你先坐下,我问你,你所说的那位王老师,是不是已经被开除了?”

    “还没有,但是……。”

    “那不就得了,说明人家并不打算赶他走,也许只是吓唬一下也未可知,你别太当真了。”

    陈孟凡急了:“您难道还没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吗,如今看来,王老师离开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王老师有什么能力来对抗顾秉钧身后的势力。”

    陈祖铭依旧面不改色,缓缓地说道:“即使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又不是包公,哪管得了这种事情。他失业与你何干呢?再说了,每天那么多人失业,我即使想帮,也是力不从心啊!”

    “爸爸,我知道,只要您愿意,这种事情您是可以摆平的。您认识那么多的官员,他们很多来过家里,他们或是您的同学,或是好友,有些人过去还抱过我。您要是肯纡尊降贵,他们岂会袖手不理?”

    陈祖铭惊讶得目瞪口呆,他生气了,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年纪轻轻,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要过上几年,这世界岂不要乱套!你说得不错,我是认识一些朋友,但他们岂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况且,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而劳人大驾,欠下人情,根本犯不着。”

    “好啊,既然犯不着,那您倒是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呀!”

    “放肆,哪有这样跟大人说话的。”陈祖铭呵斥道。不过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他有负于他们母子俩。

    不过陈孟凡对此并不在意,他毫不示弱,说道:“不错,这些事情在你的眼里算不了什么,只有生意场上的事,只有金钱的事,才算大事。”

    这回,陈祖铭确实被激怒了,他咆哮道:“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这样对我说话,把我当成什么了?”

    “您当然是我的父亲,永远都是。既然您认我这个儿子,那就拿出一位父亲的风范来,您应该为正义而奔走,而不是把这种匡扶正义的事情视为儿戏。”

    “行啊,儿子反过来教训起老子了。”他心里憋了一把火,又无处发泄。他知道吴天昊正是吴振宏的儿子,因而不想再与这家人有牵连,但是面对咄咄逼人的儿子,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道:“和你妈真是一个样,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陈孟凡见父亲的情绪稍有缓和,便趁机说道:“吴天昊救过我和弟弟的命,他为此而失去了他的妹妹,这您是知道的,仅凭这一点,您就应该帮忙。而且,我听说你是吴叔叔的同学,你们一度十分要好,可是……”

    “可是什么?”

    “您有负于他!”

    “……你听谁说的?这是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陈祖铭脸色苍白,他不知道他的斑斑劣迹,已为儿子熟知,不禁羞愧难当,还好陈孟凡不再多说什么。

    陈孟凡继续说道:“爸爸,话我已经说完,全凭您一句话,我没有求过您什么,希望您能答允,以后,我再不会麻烦您!”

    陈祖铭的心被说软了,良久,他才说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去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陈孟凡知道父亲肯帮忙了,激动不已,急忙给爸爸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递过去,笑吟吟地说道:“我就知道不会置之不顾的,您最好了。”

    陈祖铭呷了一口茶,往沙发里依靠,长吁一口气,说道:“刚才怎么就没这么孝顺呢,早这样,不就省事多了。”陈孟凡笑而不语。

    这时候,门铃响起来,陈国威已在门口站立多时,他鄙夷地看了陈孟凡一眼,说道:“哥哥,闹肚子有必要跑这么远吗?看来这一带的厕所都被封了吧?”

    陈孟凡若无其事地说道:“说笑了,弟弟,你不也来了吗?我的朋友呢?你该不会把他们撇在那里了吧?”

    陈国威笑道:“我当然不会把朋友撇下,几个人等你许久,不见回来,正分头寻你呢!”

    陈孟凡不再多说,匆匆告别了父亲和弟弟。

    陈国威问道:“爸爸,您真要插手这件事吗?”

    父亲叹息一声:“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

    陈国威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在他的心中,却第一次对哥哥产生了鄙夷,兄弟二人虽然性格不合,但是一直以来,陈国威对哥哥却是非常敬重的,这是哥哥第一次欺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