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小福官,落地成妃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胸闷之疾?
    他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姬珩抄起手下那一托茶具,便是毫不留情地尽数砸到了歆儿身上。

    “哐当!——”

    茶具碎裂,锋利的瓷片割破了歆儿的面容和肌肤,流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滚烫的茶水尽数泼湿了她的纱衣,露出姣好的身形,只不过此刻她分外狼狈,哪还有半分当初精心打扮的柔美清秀。

    她吓得魂不守舍,只觉得她面前这素来行事淡漠的摄政王,如今就如同那幽魂地府的阎王爷一般,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歆儿哪还敢继续呆下去,只能连滚带爬哭着出了内室。

    到了内室外,她正要哭着回去收拾仪容,却见面前停了双踏云黑靴。

    歆儿愣愣地抬头,就看见严公公立在她面前,依旧笑得亲和,只是那双精明老目里却闪烁着让她心惊的寒光。

    严公公笑呵呵地看着她,慢悠悠地捻着绣着细金喜鹊线的宽袖,看着面目狼狈的歆儿,好似没看到她的惨相一般,笑道,“不错,是个心思活络的。”

    “严严严公公……”歆儿浑身发抖,凄凄切切地看着他。

    “只不过我们这长銮宫啊,心思活络的狭下场,可都不怎么好哇……”严公公笑眯眯地弯了弯腰,凑近她悠悠地说道。

    “求公公,饶,饶命!……”歆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先前关于摄政王心狠手辣的传言都是真的,顿时脸色再无半分血色,扑欶着身子连连趴到地上,磕着头哭喊道。

    “你若是做了别的事,没捅出篓子来,洒家倒可以视而不见。只不过……你得罪了仙童姑娘和殿下么……那可不好说了。”严公公十分和蔼慈祥地看着她,一张老脸分外融暖。

    “你还不知道罢,你之前口中借来对仙童姑娘捧高踩低的熏香,说甚么一两千金,仙童姑娘赔不起的殿下御用熏香……都是仙童姑娘自己配的。”严公公颇为怜悯地看了她几眼,笑着叹了口微不可闻的气,对一旁立着的侍卫喝到,“来人啊,把她拖下去了,打残出宫罢。”

    “可惜了,没做甚么危害主子身体的事情,不然就要被切块喂狗了。”严公公朝歆儿已然血色全无的绝望面容看去,似是很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悠悠地扫了扫衣摆上的皱褶,重新端起一副乐呵呵的神容,踱步进了内室。

    “殿下,莫要忧心。”严公公看着自家王爷这般冰冷的神色,心里打折鼓,恭恭敬敬地上前,厉声厉色让打杂的宫人收拾了满地狼藉。

    姬珩坐在软垫上,想着弗离的事情,只觉得胸口闷痛愈发明显起来,有甚么东西好想要破膛而出,不甘地剧烈跳动着。

    似是有一把重锤狠狠地锤击着他,将那胸口的某个地方锤成碎瓣,再毫无知觉地麻木闭合起来。

    他紧攥着袖中冰冷修长的手掌,压下胸口翻腾涌动的复杂心绪,清冷的面色却依旧凉薄如一,淡淡地开口问道,“都处理妥当了?”

    “妥当了,已将歆儿打发出宫了。”严公公说起这个,意味不明地笑着捋了捋衣摆,“只不过……王为何生如此动怒?”

    “动怒?”姬珩眸光一顿,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却说不出心里是甚么一番滋味,“本王何曾动过怒?”

    严公公被他这毫不知情的模样给弄得呆愣了一下,又随即乐呵呵地问道,“王方才……莫不是在为仙童姑娘动怒么?”

    王自执掌宫政,手握六廷以来,心性孤冷,喜怒莫测,鲜少为甚么人事动过如此大怒,可方才竟还忍不住亲自动手抄起砸了那歆儿,这可是稀罕事。

    “咳……”姬珩眉心微微一蹙,方要启唇说些甚么,却不自禁地闷咳了一声,抬手死死地抓捂住胸前的衣襟。

    那种提起弗离便闷涩酸胀的感觉,不停地在他胸腔发酵,有甚么东西似乎在恣意疯长,穿破了胸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般。

    “殿下,殿下?”严公公面色有些凝重地上前,收敛了唇角的笑意,急忙询问道,“奴才这就去唤郎中过来!”

    “去,去罢……”姬珩无力地挥了挥手,只觉着自己胸腔里不断跳动的那一块温融血肉,一会被狠狠地揉捏成团,酸涩难忍,一会又似被化成春水,酥麻柔软,很是复杂煎熬。

    不一会,那住在行宫旁的蓐收郎中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听说是玄冥的大人物身子不适,那还了得,也顾不得仪容不妥,拎了个药箱便是跟着严公公进了内室里。

    “见过殿下。”他一手放于胸前,用着硬邦邦的汉话朝姬珩问安道。

    姬珩见不是玄冥随行的御医张老,疑惑地朝严公公递去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严公公心领神会,急忙躬身回道,“张老说这西至山脉灵气充沛,去山里采药了,一时半会见不着人,故而便请了蓐收当地的郎中来。”

    “也罢。”姬珩淡淡地点了头,一个眼神扫过去,便能让那郎中如置冰窖一般,瑟抖着半分不敢抬头。

    “请,请容臣下把一把脉。”那蓐收郎中暗自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恭恭谨谨地朝姬珩上前一步,伸出手道。

    姬珩也没有甚么神色波动,只是伸了一只手放在案上,清冷的眸子垂下,敛起了眸底晦暗流转的暗潮。

    有那么一个名字,似乎开始在他心里扎下了根,而他还不自知。

    “殿下可是感到胸闷?”郎中把完脉,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斟酌一番嘴里的语句后,才问道。

    姬珩的神思被突然打断,他眸光微闪,抬起一双深邃墨眸来,里面夹杂着似有皑皑飞雪,广袤无双,“唔。”

    “殿下应当只是缺乏休息,气血积郁,运转不顺……”郎中用汉话磕磕巴巴地朝一旁的严公公道,“只需要多注重休息便是。”

    “好。”严公公看着自家王上那般面无波澜的模样,有些忧心,却又只能面上挂笑,应答着郎中,“劳烦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