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蟠龙殿外的长廊，弗离收起沾满雨珠的油纸伞，冷风袭来，禁不住地又让她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甩了甩头，她将油纸伞搁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饰，便面色照常地走近了殿内，准备替姬珩添香。
姬珩也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案前，似乎从来都不知歇息为何物一般，永无止境地对着批阅不完的文书奏折。
只不过这次，蟠龙殿旁立了个说是来燃炭的小太监。
燃炭？
弗离如今已对长銮宫一应事物娴熟于心，自然知晓燃炭的时辰应该是在凌晨天亮之际，而如今已是快近午时了，此时来的人……呵，除了那贼人，还会是谁呢。
眉眼划过一丝嘲讽和狡黠之意，弗离面无波澜地给姬珩添了香，清清嗓子，便是猝不及防地叫住了那抬脚就要溜走的小太监，“慢着。”
“姑，姑姑……有何吩咐？”想必那小太监也是很意外弗离叫住自己，脚步顿了顿，就急忙转身弓腰道。
姬珩眉心一动，静静地抬眸看向弗离。
弗离收了那添香的盒子，往小太监那迈了几步，掌心一动，想来是自己在瓷器上下的术法起了作用，直指面前这人。她心下有数，便是淡淡地开口道，“本姑姑记得，燃炭的时辰早就过了，你在这做什么？”
“……回，回姑姑的话，今，今早燃炭的宫娥说天气冷了，要，要多加补些炭，所以奴才才……”小太监身子一抖，磕磕巴巴地开口。
“长銮宫一应供炭每日有定，量多少分多少都记录在册的，今早她们添完炭已经按规矩回禀了本姑姑，你这默不作声地就溜进来添几下炭火，可是当本姑姑和这宫规不存在？”弗离眉眼一厉，就是轻声喝道。
“姑姑，姑姑饶命……奴才，奴才……”那小太监吓得急忙跪地，身子扑嗽一抖，说话也十分不利索，不明白为何这掌事姑姑这么较真了起来。
往日即便多添了些炭火，也没人会觉不妥啊……他以为这姑姑也就随口问问便罢了，谁知，谁知今儿却像是要问罪的情形。
他自然是不知自己的小动作早已暴露，弗离也懒得与他多说，使了个小术法便自然地让他袖口中藏着的药包掉了出来。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好笑地看着小太监瞬间惊慌失措的神色，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晓的模样说道，“这药包……”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啊！……”小太监惊慌失措地开始叩头。
只不过他这道行在久浸宫廷的弗离看来，还是太浅，她冷笑一声，声音却是莫名其妙得紧，“本姑姑不过是问问你这药包是做什么的罢了，你怎的就开始求饶了？”
“莫非……”她对上小太监的神色，严厉了起来，“是这药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姑姑……”小太监这才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一时语噎，竟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