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重生之入骨相思 > 第155章 乱臣贼子
    整个侯府上下都为徐言兮与顾浥沉的婚事欣喜不已,而此刻的宣王府却不是这般祥和景象。

    宣王府的书房一片狼藉,屋里字画瓷器扔了一地,顾桦将能砸的不能砸通通砸了个遍。

    而地上那个掩面哭泣的女人浑身是伤,华丽的衣衫被撕扯一条条的碎布,皮鞭抽打在她的后背,皮开肉绽,献血溅在了顾桦面目狰狞的脸上,谁能想到这个被他肆虐凌辱的女人是这个王府名义上的王妃。

    魏雨柠自嫁入宣王府以来便不得顾桦疼爱,在太医诊断她终身不能再有身孕之后良妃和顾桦更将她视作傀儡,除了在必要场合与她装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其余的时候不是冷落她就是对她拳打脚踢。

    这半年多来,顾桦抬了一房有一房的妾室进府,魏雨柠不敢多说一个字,谁叫她不能再有孩子,不能为顾桦开枝散叶。

    她虽名义上这王府的女主人,但府中的妾室们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得了机会就变着法的欺辱嘲讽她。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就是个摆设罢了。

    魏殊有时候会来看她,她会换上衣领较高的衣裳,将那些丑陋无比的伤痕遮盖在绸布之下。她不敢告诉魏殊她过得是怎样的日子,谁叫她当初自己那么傻,以为那么一个为利益至上的人会真心爱她。

    而另一个她不敢与魏殊说出实情的原因是出于顾桦的威胁,顾桦说若她敢和魏殊提半个字,他便会让她受到十倍百倍的折磨。

    魏雨柠是见识过顾桦的手段的,她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疤就是顾桦对她最深的提醒,她不敢说,她是真的怕了。

    在王府的日子,魏雨柠对顾桦避之不及,白天夜里,能躲则躲,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顾桦,或是她可能什么都没做顾桦就会对她拳打脚踢。

    就如这几日,魏雨柠听说朝堂上发生了一些事,顾桦的好几位得力幕僚都被免官流放,还有一些不是降职就是严惩,这让顾桦的势力大受打击。

    她知道顾桦心情一定不好,所以整日都躲在房中不出去,生怕顾桦见了她会把气都撒在她的头上。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而一味的躲避起不到任何作用。顾桦还是在醉酒后冲到她的房间,将她拖去书房狠狠折磨了一顿。

    他夜里骑在她的身上肆意凌辱,白日就用皮鞭抽得她满身是上,她疼得几次晕厥,他便让下人抬来冷水将她泼醒继续折磨,她衣不蔽体的样子被下人看了去顾桦也丝毫不在意。

    也有几个心软的婆子上来劝过,只是起不到任何效果,不是被顾桦的怒气吓得不敢上前,就是才刚进门就被他打了出去。

    李宏在管家的引领在来到书房门口,管家对着门外徘徊的下人大声呵斥,“看什么看!还不快散了!当心王爷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又笑着对身后的李宏道:“李大人请稍后,小的替您过去通传一声。”

    李宏听见书房内有女人哭喊的声音,皱眉道:“有劳了。”退后几步,走到院门口等候。

    顾桦的幕僚对他欺辱魏雨柠的事大多有所耳闻,李宏来王府的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过了。

    不久,顾桦从书房里出来,他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边冷着脸对李宏道:“去前厅吧。”

    李宏低头说好,假装没有看见顾桦袍子上那几道刺眼的血色。

    顾桦坐在厅中上座,冷着脸问李宏,“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宏回答道:“回王爷,昨日夜间已经派人去割姜穆苏启二人的舌头了,想来一会儿便会有消息传来。”

    顾桦双手握拳,眼中尽是恨意,“别王辛辛苦苦筹谋了那么久,没想到还是被他顾浥沉给扳了回来。牢里那两个人明日就要问斩了,切勿让他二人将本王供出来。”

    “王爷放心,”李宏道:“苏家的小孙子还有姜穆的独子都在咱们手上,谅他们也不敢胡言乱语。”

    顾桦冷笑,“最好是这样。”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跑进了王府,他跪倒在厅中,“启禀王爷,刑部的内应回话说苏启和姜穆并不在地牢之内。”

    “不在地牢?”顾桦“噌”的站起了身,“本王不是让刑部那些人看住他们吗!”

    李宏道:“他们二人是死囚,不在地牢又会在何处?”

    侍卫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刑部的人说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发现之后已经立即派人进宫奏明陛下了,可是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顾桦的手紧紧握着桌角,指甲在香木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迹。他眉头紧锁,目光暗沉地想着什么,忽而他脸色铁青,道:“不好!是顾浥沉!”

    李宏惊讶,“王爷是说,是逸王将他们二人藏了起来。”

    “从眼下的情形看,只有这一种可能,不然父皇何故无动于衷?”顾桦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难道说,我们中计了。”李宏的脸色也跟着惨白,“陛下和逸王是要演一场瓮中捉鳖?”

    顾桦面目已是狰狞,他冷笑道:“本王这个五弟可真是了不起,三两下就将本王逼上了绝路。”

    地上的侍卫吞吞吐吐道:“王爷,还有一件事…”

    “快说!”李宏呵斥他。

    “今早太子殿下返回了京中,小的听说,南边的那个巡抚已经认罪了,太子手里此刻握有南方堤坝一事的证据。”

    “什么!”李宏的脸色登时惨白,“不是说是去治水,怎么就查到了堤坝一事?”

    侍卫回答:“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顾桦脸上已再无怒意,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满满的绝望,他跌坐在椅子上,忽而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角有凄凉的眼泪流下。

    *

    御书房里,眀孝帝看过太子顾杨带回来的巡抚证词,气红了脸,一把将其摔在地上。

    顾浥沉微笑着着折子捡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朝廷拨下的十万赈灾黄金,只有三成用于修建堤坝,其余两成被工部和这名巡抚分了,剩下五成都进了宣王府的库房。”他嘲讽道:“儿臣竟然不知二皇兄的库房这样充实。”

    顾杨道:“父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儿臣已经查实,南方那边涉事官员都已认罪。根据他们的口供,用泥沙修建堤坝不仅能减少开支,还能在短时间内将堤坝完工。而这个方法,是宣王的意思。”

    眀孝帝道:“好啊,把赈灾济民的银子收进自己口袋,修建劣质堤坝,不把百姓的安危放在眼里,朕真是养了一帮好臣子更有一个好儿子啊!亏得朕那是还夸奖他治水有功,原来他就是这样怒弄朕的!”

    顾杨面无表情,将自己查到的情况继续说了下去:“据儿臣了解,工部几位要紧职位的大臣都参与了此事,其中工部尚书周敬,侍郎李宏更是直接受命于宣王,分得的银两是大臣中最多的。”

    “太子,你明日将涉事官员的名单交于朕,朕倒要看看,究竟这些朝臣中有哪些害群之马!这天下如今还是朕的江山,他们就这样急着要投靠朕的儿子嘛!”

    眀孝帝想了想,又道:“不,你今日就将名单拟出来,明日早朝朕要一个一个将他们捉出来!”

    顾杨抱拳道:“是,儿臣领命!”

    他低下头,与一旁默默看戏的顾浥沉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浥沉挑眉一笑,将手中的折子丢到一旁,声音懒洋洋道:“父皇,这出问题的可不止区区一个工部啊。”

    眀孝帝皱眉看他,“老五,你什么意思?”

    顾浥沉道:“昨日请示父皇之后,儿臣用两名死囚将姜穆和苏启二人换了出来,另外收押在别处的牢房。今日刑部传来消息,你那两名死囚被狱卒割去了舌头,父皇说这是为何?”

    顾杨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莫非他们将两名死囚误认为了姜穆和苏启,可是…他二人都是将死之人了,为何还要去割他们的舌头?”

    眀孝帝冷笑一声,冷色寒如冰霜,“自然是因为他们知道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譬如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

    “父皇是说,陷害御安侯和忠义伯的其实另有他人?”顾杨道。

    顾浥沉讥笑道:“不然皇兄以为刑部的人何故多此一举?”他看向眀孝帝,“据儿臣所知,姜穆和苏启的家人目前正被人控制,为的就是不让二人吐露真相。”

    “难怪之前刑部的人会说御安侯是刺杀沈畅的凶手,原来朕的刑部,也被人渗透了!”眀孝帝捏紧了拳头狠狠锤在桌面。

    顾杨问顾浥沉:“那你可有查出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顾浥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顾杨,“那是自然。”

    他从袖中取出几张薄纸,对眀孝帝道:“起初,儿臣的对二人用遍了各种刑法,二人宁死不肯说出实情。直到儿臣答应会将他们家人从那人手中救出,他们才渐渐松了口,这是他们的口供。”

    他将薄纸交给高公公,由高公公转呈给眀孝帝。

    眀孝帝拿起口供快速的看了起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简直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

    顾浥沉道:“苏启说道,宣王许了他北元军将领一职,条件是要他扳倒御安侯,从此北元军在暗中为宣王所用。而姜穆更不用说,沈畅一死,户部就是他的天下了。”

    “天下?”眀孝帝狂笑:“这天下究竟是朕的天下还是他顾桦的天下!朕还没死呢!他顾桦就急着结党营私,巴不得逼着朕退位了!”

    自登基以来,眀孝帝为了制衡朝权对大臣自成帮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对于朝臣私下支持皇子的事他并非全然不知,若是像太子那样安安静静地与幕僚商议国事也就罢了,于国于民能有一位心怀天下的明君都是好事。偏偏这个宣王顾桦贼心不死,为了稳固自己的根基,私下拉着大臣做了这么些龌龊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哪里还能容得下这样有野心的儿子。

    眀孝帝道:“这件事情,朕一定要彻查到底!”

    第二日的早朝,眀孝帝让高公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了顾浥沉和太子呈上的几份证词。

    台下涉及此事的官员早就吓得脸色铁青,几位年迈一些的大臣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直呼饶命。

    眀孝帝毫不心软,命令禁军统领魏殊将名单上的大臣一个一个脱了下去,关入大牢听后审问。

    当禁卫军将最后工部最后两名官员周大人和李宏拖下去时,顾桦的脸上已是面如死灰,就算眀孝帝念在父子恩情对他从轻发落,他的根基已毁,在这夺嫡之路上再无翻身的可能。

    “宣王。”眀孝帝看着顾桦。“你可认罪?”

    顾桦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那好。”眀孝帝道:“那朕来告诉你。私吞赈灾银两,导致南方洪水淹死上千百姓这是罪一!结党营私,设计陷害护国忠良这是罪二!谋取兵权,意图霍乱朝纲这是罪三!你作为朕的儿子,竟然做出这样让人不耻的事情,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儿子?”顾桦大笑,“父皇,你真的有将我当儿子吗!当年立太子的时候你有考虑过儿臣吗!儿臣走到今日都是一步步被您逼出来的!”

    “你胡说!”眀孝帝呵斥道。

    顾桦道:“若不是你将太子之位给了这个毫无谋略的太子,儿臣用得着和他争吗?儿臣哪里比他差了?哪里比他差了!”

    眀孝帝失望地摇头,“太子为人仁厚,心怀天下百姓,凡事都已齐豫为重,哪像你,只知道玩弄权势,野心滔天!”

    “好啊!很好!”顾桦道:“既然如此,你便废了儿臣吧!你的儿子,不当也罢!”

    眀孝帝被他这句话气得脖子都红了,他原以为顾桦会诚心认错,没想到他竟然对他这个父王积怨如此之深。

    如此,自己便成全了这个他。

    “传朕旨意,即日起二皇子顾桦废去王爷头衔,终身幽禁府中,此生不得踏出府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