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的脸庞上滴下两滴泪水掉在了吊坠上。
“你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谢谢你陪了我那么多年。”
“我答应你的事情可能要食言了，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不要……不要为我报仇，只要你好好活下去，一切都足够了。”
……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少年慌乱地抱着怀中的女孩，浑身颤抖，“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不许你死，我不许！”
女孩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大雨滂沱，能冲去满地的血污，却怎么也冲不掉少年心中的阴霾。仰望天空，双目通红。
秦言看着手中的月牙形吊坠，口中喃喃：“安宁，对不起，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唯独报仇这件事，我骗了你。”
一代九界圣主，暴虐如魔，宁杀错不放过。征战九界以来，造成的杀孽数不胜数，血流成河，无数人闻之色变。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秦言郑重地把月牙形吊坠挂在脖子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抚摸着吊坠。
“安宁，我累了，我来找你好吗？你还是当初的你，我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你会嫌弃我吗？”
秦言蓦然睁眼，抬头望向天空：“贼老天，轮到你了！”
秦言双手结印，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本就已经是九界最强之人，但是秦言此时的气息比之前强出了十倍不止。
身上一层红光不断流过，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阵阵涟漪。仔细看的话，红光之中还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流转。
这是一种魔功，至少它看上去不是那么有正气。这也是秦言明面上被九界之人尊为圣主，背地里都骂他是魔主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是秦言哪里去管这些？就算是有人当面骂他是魔主他也是一笑置之，杀得了一人，却杀不了天下人。
秦言气息已经攀至顶峰，红光中的最后一丝黑气也消失不见。
秦言狞笑一声：“贼老天，来战！”
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黑云滚滚，不停地传出轰隆隆的雷声，似乎是真的被秦言的挑衅给激怒，就要降下天罚来惩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
距秦言百里外，刚刚秦言喝过酒的那座小城里，街道上的人没来由地感到心悸，惶恐的看向天空。肥胖老黄站在城墙上扫视了城里的人一眼，又转头看向秦言的方向，重重地叹道：“何必呢？”
城中一个蒙着面纱的窈窕女子蓦然转向秦言的方向，突然间脸色煞白：“不要！”如一只百灵鸟纵身飞向秦言所在的方向。
秦言戏谑地看着乌黑的天空，突然一声惊雷响起，一道闪电突然从云层中降下来，直直奔向秦言而来。
秦言伸手拍去就要劈中自己的一道手臂粗的闪电：“贼老天，你就这点能耐吗？”
冥冥中的众神似乎真的被秦言给激怒了，一道成人般大小的雷电再次降下。
“来真的了吗？”秦言吐出一句，“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过一场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不退反进，秦言右拳紧握迎向半空中的那道雷电。秦言如一柄利剑一般直直地穿过雷电，成人般大小的雷电直接被冲散开来，秦言回身看着消散与天地间的雷电，身上发出毕毕剥剥如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未等秦言继续挑衅，乌云密布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几乎已经完全遮盖了光亮，大地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芒就是伴随着雷声不断在云层出现继而消失的电光。
轰隆一声，天空中的云层中再次降下一道雷电，水桶般大小的雷电。
更加诡异的是，电光之中居然呈现出一种血红色！
转眼秦言就被笼罩在血红雷光之中。秦言冲出血红雷光，血红雷光出现一个人形大洞。
“有点意思。”秦言回身看着自己刚刚冲破的血红雷光，只见那血红雷光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我修复，甚至比之前还要大一倍。
而此时的血红雷光竟是有了灵智一般，前面分出几只出手攻向秦言，与秦言缠斗在一起。每当秦言打散血红雷光的一只触手，血红雷光便会迅速再次长出一只来。
“不错，”秦言再次打掉血红雷光的一条触手，冷笑一声：“不过你也就这样了！”
你既然能够不断重生，无非就是扎根与这片乌云，秦言不再去管血色雷光，转身冲进云层，你扎根云层，那我就打断你的根！
秦言刚一冲进云层就感到四面八方传来电光，不断击打着自己的身体。但是秦言浑然不顾，在云层中横冲直撞，秦言的一身青衣被击了粉碎，化作布条缠在身上，浑身也是焦黑。
但是同样的，云层已经越来越稀薄。终于秦言穿破了整个云层，几缕阳光从天空倾泻下来。
秦言擦去满脸的焦黑，唾了一口唾沫：“不过如此！”
刚刚淡薄的云层突然发黑，更让秦言惊奇的是，自己似乎被锁定在了原地，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这是秦言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感觉。
连忙催动身体里的力量，未等红光遍布全身，天空中的雷光已经降临到了秦言身上。
“啊！”秦言发出嘶吼。这次的雷光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这次的雷光似乎是冲着自己的识海来的，脑海中传来阵阵刺痛！
秦言突然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气息也变得萎靡。
而上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秦言这样的狂妄之徒，锁住秦言的同时，不断用雷光鞭笞着秦言的识海和肉身。秦言皮开肉绽，翻开的皮肤鲜血不断流出，而七窍中也是不断泛出鲜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秦言轻咳两声，一股泛着银光的血液从口中吐出。
秦言看着地上的银色鲜血，泛起一丝苦笑，天命终究还是不可违吗？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渡过什么劳什子天劫去破空飞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找一个借口去赴死。
又再次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不要！”一个带着女子带着哭腔朝秦言喊道。
苏颜妍？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秦言很想转身把苏颜妍送出这雷池之外，却怎么也动不了分毫。眼睁睁的看着苏颜妍一步步迈入雷池，被雷光劈开的衣襟下露出晶莹如玉的肌肤，嘴角泛出一丝丝鲜血，但是绝美的脸庞上依旧带着坚决的神情。
贼老天，我想要动一下却是不能，而一个女子你却让她一步一步迈向死亡？
苏颜妍终于走到了秦言身边，倔强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一把抱住了秦言，依偎在秦言的胸膛。
“和我离开这里好吗？”
“我动不了了，天劫不是针对你，趁你还能动你快走吧，好好活下去。”秦言不忍心道。
“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苏颜妍柔和的声音响起。
“你会死的。”
苏颜妍倔强地抬起头：“我不在乎。”
秦言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这一辈子欠了你太多，就算是来世也没有办法偿还了。”
“不需要偿还，你不欠我什么。”苏颜妍低下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但是对我来说，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你既然不愿陪着我生，那么我就随着你去死。”
天雷滚滚，随着苏颜妍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的雷光比之之前更加闪耀，伴随着一声惊雷，雷光铺天盖地降下，以两人为圆心，方圆千米都被幽蓝的雷光所笼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