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苏蔓拉着凤瑜在窗户边的矮榻上坐下。
一缕月光透过缝隙,刚好洒在桌前的那盆野菊上,倒是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些许的雅致。
“娘,怎么了?”一落座,凤瑜便主动询问。
苏蔓瞧着女儿头上的纱布,心里很是自责,拉着凤瑜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小芽,你怪你爹不同意你学武功吗?”
闻言,凤瑜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进了许多的记忆。
从她记事开始,他们家就被逼搬过五六次家。他们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一拨黑衣人,虽然最后全都会死于娘的剑下,但每一次爹娘的神色都很沉重。
那时,她还小,只知道娘的武功很高,舞剑的姿势很美,所以她每次都会缠着娘给她教,可每一次都会被拒绝。
娘说女孩子家学那些花拳绣腿干什么!
就连爹也说女孩子家就该学些女工女红什么的,将来许个人家就得了。
“娘,小芽怎么会怪爹呢,小芽知道爹有自己的考量。”
“要是小芽学了武功,就不会从树上掉下来了。”
苏蔓说着心里话,当她看到小芽倒下血泊中奄奄一息时,她都快恨死自己了。就算他们一家人再怎么远离,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娘,是小芽贪玩上树掏鸟蛋,没有站稳,是小芽的错。”
看着娘自责的脸,凤瑜心里一痛。
苏蔓沉思了一下,似是下了一个大决定,“小芽,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娘学武功吧。”
顿时,凤瑜开心的跳了起来,抱着苏蔓非常兴奋的说着,“娘真是太好了。”
笑容蔓延到了苏蔓的眉梢眼角,“天色也不早了,你伤还没好,快回房休息去吧。”
凤瑜点了点头,一蹦一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
她起了个大早,把屋子里里外外扫了个干净,便候在了院子间。
昨晚娘说要教她武功,她兴奋的可是一夜没睡。
凤锦航和苏蔓来到院子,就看见凤瑜站在那一个劲的傻笑。
“学个武功,看把那丫头高兴的。”凤锦航揽着苏蔓,脸上洋溢的笑容就如初升的阳光。
苏蔓娇羞的倚在凤锦航的怀里,两人几步走到凤瑜身边。
“爹,娘,要从哪开始?小芽可是准备了一晚上呢!”凤瑜迫不及待的开口。
“过来。”苏蔓招手,“先让娘摸摸你的骨。”
喔喔!
这不就是书上说的,世外高人摸一下你的骨,然后说哎呀,你这姑娘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绝世天才。
忙挽起袖子,露出胳膊。
苏蔓抬手搭在凤瑜白皙的手腕上,运气环绕凤瑜周身。
片刻后,撤了手。
“怎么样?怎么样?”
看着小芽期盼的神色,苏蔓不忍伤害,“小芽,等你的身体恢复些,我们在开始吧!”
苏蔓的任何眼神任何动作,凤锦航都懂。
昨晚苏蔓都说了教小芽武功,那早先肯定是知道小芽的身体状况的,不会摸完骨之后才说,除非……
“夫人,为夫肚子好饿,夫人先去做早膳好不好?”
凤锦航给了苏蔓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这里交给他,苏蔓这才转身进了厨房。
“小芽,待会爹吃的饱饱的,有了大劲儿后,定要去把伤了我宝贝女儿的树给砍倒。哼……”
看着凤锦航一副信誓旦旦要找大树报仇的模样,凤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凤锦航压下心里的沉重,面上依旧笑着云淡风轻,“我们先去把树砍倒,在慢慢学武功。”
凤瑜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爹,那树都长了几百年了,那么粗的,我们要砍倒他,得砍多少年呢?”凤锦航一拍大腿,“管它多么粗,爹都是要替我的小芽出气的。”
凤瑜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了一句,爹要去砍,我可不会帮忙,随即忙推着,“爹,你快去帮娘去,小芽这就去给爹找斧头。”
凤锦航点头应着,“好,等着爹。”话落,一个箭步钻进了厨房。
“夫人,小芽的身体……”
苏蔓握着瓢,舀了水倒进锅里,盖好后,才缓缓道,“先天经脉阻塞,不适合习武。”
“怎么会?”
凤锦航很是不信,他经脉俱断,是后天人为造成的,可小芽——
一开始苏蔓也是不信,可她一连摸了两遍,都是同样的结果。
“这是受我的影响?”凤锦航试探性的问着,手中的柴火迟迟未塞进火膛里。
苏蔓摇了摇头,“经脉俱断和先天经脉阻塞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唯一相同之处就是终身再无习武之可能。”
经脉阻塞!
终身再无习武之可能!
猫腰在厨房窗户边的凤瑜一下跌坐在地上,她期待了这么久,爹娘终于答应了,可她竟不能习武。
随即,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突然,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擦掉她的眼泪,轻声安慰,“二姐,别哭。”
低头,凤染正一脸认真的说着。
似乎怕凤瑜不信,凤染从怀中掏出两本剑谱,一手拿一本,摆着动作比划了两下。
“二姐,就算你不能习武,以后小染保护你。”
看着这么可爱的弟弟,她擦干了眼泪,反正以前她也是不会武功的。
随即伸手捏了几下凤染圆嘟嘟的小脸,“好,等以后小染长成男子汉,就保护二姐。”
“大哥呢?”
凤染转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大哥在后院练武呢,爹说了,后院风景宜人,更适合修炼心镜。”
风景宜人?她扯了扯嘴角。
后院又小又臭,哪里来的风景?
哎……真同情大哥!
*
此时,依山傍水的倚梅居,天还没亮,仆妇们就开始忙碌。
似是要迎接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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