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我们想要的爱情 > 365.怎么不办他?
    就在安安拉着谷雨绕过粪便想往外走的时候,谷雨却停住了。

    “怎么?”安安疑惑地问。她这时也看到谷雨的神情变了,因为面前出现了个神情呆滞的人。他很瘦,胸前都是饭汤的印迹,他的胡子乱极了,脸黑黑的,好像好多日子都不曾洗过。

    “校长!”

    她这声“校长”像是给安安的回答,又像是称呼眼前的人。那人看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

    谷雨回头看,发现校长还是到他的耳房去了。

    原来,这么多年,他还是住在这里。她想起院子看不到炭堆,那么校长冬天怎么过呢?

    她心事重重地上了车,安安拍拍她的手重新发动车子。她没问谷雨杨旺才的家在哪儿,反正她就开着车慢慢绕,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一定是杨旺才的。

    等到了一个赭黄色琉璃瓦包起来的高门楼子,安安问:“是不是这里?”

    谷雨看看又摇摇头,说:“这是他妈的家。”

    “哦,我还以为这是土豪本人!”安安继续慢慢开,可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从那大门里出来几个人,有三个都是穿袈裟的。

    “哎,杨旺才出来了!”安安叫了一声。

    谷雨也看到了,她看到杨旺才出来送人。他堆着一脸的笑,把手举在胸前,和僧人一样地双手合什,嘴上却分明在说谢谢。有条狗在他裤腿上蹭了蹭,然后就一声不吭地趴下了。他旁边还有谷雨见过的那个全成,也就是杨旺才的外甥。上次谷雨要买骨头,让他蹭了行,弄得养猪户只好把没到日子的猪杀了一头。

    “走,下车说事儿去!”安安熄了火,把钥匙拨下来。

    谷雨咬了咬嘴唇,但接到安安的眼神,她还是打开了车门。这事儿是她揽下来的事儿,断断没有劳动安安一个人的道理。

    僧人们看到车子停下本来就注意到这边,再看到下来两个舒展的美人精神就是一振。一个耳朵垂子很大的僧人咳嗽了一声说:“有贵客到府上探访,我们就先回了。老太太已经快好了,杨书记就放心吧!”说完,他低着眉转过身去,一副不能与女人接触的样子。

    有个僧人疾步走向院子外墙边停着的灰色沃尔沃,顷刻之间,车子发动了,僧人们全都上了车。

    杨旺才目送那车子走远,他背着手等了有一分多钟这才转过身来,像是刚发现来人似的。“呀,这不是大侄女吗?你这是——”

    谷雨只好接话:“杨书记,我是来找你办事的。那个杀青仪式你参加了,有个关于留守儿童艺术学校的事儿想来你还有印象,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咋?想让村子里出钱?你看集体经济都成啥样了?哪还有钱?”说完,他就冲地上吐了一口痰。

    安安恶心地扭过头去,她实在是没接触了这种人。

    谷雨只好皱着眉说下去:“不是要让集体掏钱。我们是想用村小学那个院子,每个月会付租金给村里,是让集体挣钱。”

    “挣钱?”杨旺才转转眼珠。“你知道那块地有多少人看上吗?去年别人要用那块地养牛,一年给五万我都没答应。他只好到村子外边搭棚子去了!前年有人出六万要办个纸厂,我也没答应,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制造污染!”

    谷雨咬了下嘴唇,知道这是在漫天要价呢!她准备听他还有什么话讲。可是安安却听不下去了。

    “哎,我说杨书记,在村子里办学,培养留守儿童这是多好的事情,这既没污染又能安定人心,谈什么钱啊!那块地荒着也是荒着……”

    “话不能这么说!”杨旺才一抬下巴,抬头看天。“村集体的财产,我们当领导的得费心看着。不能说一个子儿不进反而去做赔本买卖,我这也得跟大伙交待呢!你们看上去那大院子是荒着,可是万一你们占了呢,别人就没机会租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交待啥交待?”安安一句不让。“出外打工有人教孩子学本事,哪家不高兴,你要是怕交待不下去,咱们就把村子里的老少集中起来让大家表表态,看看有多少人反对?”

    “咦?你是哪个?这村子里啥时候成了你说了算?!”他上下打量姚安安,一脸不屑。

    “你别我是哪个,我就是这个项目的一个义工,我就是为这个项目跑腿儿的!”

    “行行行,你跟你的腿,我没功夫跟你磨牙!”说到这里,他把肉肉的巴掌直往外煽,好像安安是个放臭气的什么动物似的。

    这动作激怒了姚安安,可是谷雨一把抓住她狠狠地捏了她一下。她顿时清醒。这里不比北京,她也不比从前,当下,最紧要就帮谷雨办事,不是打人泄愤。

    谷雨说:“杨书记你说个价吧,能接受我就接受,不能接受我就把这学校办到其他村子去。你在任上就让孩子们来回跑呗!”

    杨旺才翻翻白眼。他不满意的就是谷雨这态度,她找他办事怎么不恳求呢?今天可不是他请她吃饭!

    “这个事嘛,集体研究过再说,你们先回吧!我还有事呢!”说完,他转过身去,那个全成得意地笑了一下,尾随着走了。

    大院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安安和谷雨面面相觑。安安说:“看见没,有狗都不叫!”

    谷雨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去敲门,看它叫不叫!”

    两人拌着嘴上了车,算是铩羽而归。

    等车子出了村子,安安还是气不过。她把车子停在路边给杜书城打电话。

    “杜叔叔,这金椽乡有个杨旺才不是个好东西,你们纪委怎么不办他呢?他的问题还不是一抓一把吗?”

    杜书城在电话里呵呵地笑。他先聊了几句闲话才问了安安此次电话的因由。

    他不是不想办他,他是办不了他。到了下面才知道下面办事的难。他初来乍到,他孤掌难鸣。

    在上次开会给党员干部提神醒脑的时候,他意气奋发,以为散了会一定有人向他举报,然后他就根据举报材料一个一个地把不称职的家伙搞下来,还通远地区一个风清气正,可是等了多日都没举报的,他这才明白,道听途说时人们个个义愤难平,真到动真格的时候却在观望别人。想了许久,他想明白了,谁来举报?除非他自己干净的像一滴天上掉下来的水,否则,你举报仇日升收了钱纵容犯罪,那么那个送钱的人不是也犯了行贿罪吗?即便他收了钱不办事也不能举报啊!就说钱是别人送的,那跟你不相干又何必得罪仇日升呢?

    他感觉到了世俗人情的可怕。他不知这盘根错节的关系他能从哪里突破。

    现在安安打了这么一个电话,他问:“安安,你想怎么办?你是想举报他吗?你要拉了他和他的那些非婚生子去验dna吗?”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人们非议是非议,但杨旺才的那些孩子未必户口上是没有处理过的。就说查也得有个查的由头。

    安安一听他笑就恼了。“都什么时候了,杜叔叔你还开玩笑!我也不用拉他的孩子去验dna,我只要把村子里的老少动员起来架了火烤他,就能让他难受难受!”

    “哦?你怎么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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