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晴空开裂 > 第392章 初识龙涎香
    鲸群和追食它们的蛇颈龙相继远去,远得再无威胁,水手们便不再关心,只忙于查看它们给船体带来的损害。

    还好,被蛇颈龙撞那一下,巨大的船体只受到了震动,没有开裂,但是最后它尾巴那使劲一甩,却击伤了舵叶,把它的末端硬生生打掉一小截。

    他们不得不停下船来,用两块厚木板夹着舵叶钉紧,代替被打掉的那一块。这工作耽误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搞好后天色已晚。

    于是,即使他们是在这么顺的风向下,才行进了不到七十里。

    大家都不由担心。但水手们却说:这不算什么!在这边海洋,鲸鱼和蛇颈龙都是常客、到处徜徉,既不吃人,也不捣乱,而且一般都离船很远,看都看不真切,更难得与船只相撞一回。

    这次相撞,恐怕还是蛇颈龙饿得太狠,追鲸鱼追过了头。当然,行船的人也要当心,别故意去追它们,追上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倒是一次难得的经历,”万时明笑道,“又多了一样今后向人夸耀的资本。”

    “我奇怪这边怎么没人搞捕鲸!”白思孟说,“难道都不知道鲸鱼油还能做蜡烛?”

    “穷极饿极了的人才会这样想!”万时明笑道,“我们东亚沿海一直都有鲸鱼,自古以来老祖宗对它们都是敬而远之,避之惟恐不及,却也没见什么时候缺了蜡烛用。

    “都是那些穷而好斗的西方多毛族看得眼馋,人心不足蛇吞象,才弄出那么大一个海上屠宰业。现在又加上一个学坏不学好的小东邻!”

    “舵打坏了不会太影响行程吧?”朱品声担心地问。

    “那得问他们!”白思孟就扬嗓喊水手。

    水手近前听了,回答说:“几位爷放心,不会的。海上风浪最多变化,一点不顺就有耽搁,往往一耽搁就是十天半月。这半天算什么!爷们不用放在心上。”

    他们便又闲谈,由鱼龙海兽又谈到龙涎香。

    水手们见他们提起这个,都笑道:

    那黑糊糊脏兮兮的东西算什么宝贝!老辈人说,那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鲸鱼嘴里吐出来的口涎。

    这东西既像伤了酒的醉汉呕出的残食,又像伤风感冒的人吐出的浓痰;总之又像泡沫又像肥膘,在海面上到处漂。有认得的捞起来去卖钱,不认得的都绕开走,谁也不愿被它缠到桨上舵上。

    小蒋瞪大了眼睛,说:“不一定吧?一直听说龙涎香珍贵好闻,却被你们说成这么脏的东西!倒真想捞一块瞧瞧!”

    水手头儿笑道:“这有何难!刚才那群大头鲸被鱼龙追得仓惶逃命,说不定一着急就口吐白沫了。你们跟舵师老张叔说说,绕一绕路,不定就能捡到几大泡!”

    年轻人犹豫说:“这不好吧?”

    他们还在假谦虚,已经有个仆役听到,立刻飞也似地去报告了船主。船主一听,爵爷们竟有这个兴趣!

    当下他哪敢怠慢,立刻叫人去跟舵师说,船要是没问题,就在海上兜几圈,弄点儿那脏东西上来,讨爵爷们喜欢。

    老舵手将眼瞪了瞪。有什么办法!船主的吩咐,贵人的兴头!

    于是,在年轻人们还没觉察出来的情况下,船便开始大回转,一会儿升帆。一会儿落帆,一会儿还要用大桨帮忙,把水手们折腾得够呛。

    最后终于在一处海面发现了他们说的那种东西,黑灰色,脏兮兮,也不知是哪天吐出来的干唾,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网兜捞了几大泡上来。

    朱品声先还很好奇,因原先跟管可风谈起过的,都只是从书上看来的话。但这次实地只看了一眼,她就不得不心中作呕地走开。

    捞上来的这一些,总体上灰不溜秋,又腥又滑,有的地方硬肥皂似的挺筋道,有的地方却像就要腐烂的猪板油,软得稀屎一样,把好好的甲板都弄脏了。

    水手们是用捡鱼的大网兜捞的,请他们看了后便收束成一团,挂在船舷外滤水晾晒,就那样灰绿相间、黑花白纹,乱糟糟一大堆,瞧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只有白思孟不觉得恶心。

    原来他就老在想,飞船上的外星人为什么对龙涎香感兴趣?是它能吃?还是能当燃料?还是一种少不得的清洁剂,对维持生命有帮助?这回捞了起来,他打算,等它们晒干后一定先切一块下来看看。

    入夜后,船又恢复了原来的航向,趁着顺风夜航不休。

    由于都是走熟的海路,水手们面对黑夜,一点都不担心,唱着哼着,把一切命令都执行得有条不紊,真格像古书上说的:“我之云帆高张,昼夜星驰。”

    第二天早晨,天还蒙蒙亮。年轻人们颠簸一夜,睡得不好,都头昏脑胀,就有点想赖床,不肯起来,却听舱外水手们在喊:“大青铜那边有船过来。”

    怎么到了大青铜了?白思孟心头一震,赶紧爬起,走到甲板上去。

    此时雾气淡淡,天海不分,能见度较平常差些,但仍能看到远远几只大船浮在水面。

    初看它们像似不动,但肯定是在行驶,只因看不清船头船尾,所以没法判断航向。但水手们眼力好,又看了半天,当然知道它们是往哪儿开。

    “是从大青铜来的?”白思孟问。

    “是。”被问的水手点头,“大概是从老仓过来的。铜坞的船靠南,咱们撞不上。”

    白思孟再看了看,说:“是个船队。”

    水手点了下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说:“原本是个船队,但现在打乱了。有船在追它们!”

    “什么船追?难道他们是走私的?”白思孟连忙眯眼再看。

    这时尾稍有人喝了一声。那水手没答白思孟的话,只回头看了一下,先执行命令,把帆拉得偏转过来,再用力拴紧了。。

    随着他和其他人的操作完成,大船略为改变些航向,好像要驶向偏北方与那几只船相会。

    全船的水手都不大出声了,做事时做事,不做事时就把头抬起,默默地看着远处的来船。连白思孟都感觉出了气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