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下，南宫寒等几个年轻弟子围在花颜汐身边，仔细查看了一下，南宫寒眼睛睁大，也很是震撼的看着秦羽，道：“诸位，花颜汐确实是死在惊魂戮剑术之上！只有秦羽修得这元婴道术。”
九尊只能无奈看着他。
但，这也是秦羽的原则，这事和九尊无关，秦羽便连忙道：“诸位莫要为难这荒妖，他只是无意路过。”
开口的时候，秦羽思考了一下。
如果全部事情照实说，把血精虬龙的阴谋说进来，那九尊的身份无疑就暴露了。
妖尊之子，不说无影剑圣等人想除掉，想必慕容嫣然首先都得要发疯，这是她仇人的儿子。
所以，他知道不能说，可是就算是不说，逮住了一只荒妖，估计他们都会顺手杀掉，根本不可能放其离开。秦羽在这情急之下，只能尝试一下，看看他们能够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放九尊离开。
不是说秦羽和九尊关系有多好，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九尊是中计了，他为了友情前来和自己叙旧，人也不是他杀的，那就不该为自己背黑锅，秦羽做不到让朋友为自己而死，而受磨难，哪怕只是普通朋友。
“无意路过？”无影剑圣看了看秦羽，又看了看九尊。
秦羽骤然明白，蜀山剑圣见多识广，自己恐怕瞒不住他。
“秦羽，你似乎挺关心这荒妖的啊，顺便问你一句，你应该是首先见到这荒妖么，为何不用通信符通知我们？”无影剑圣声音冷厉，死死盯着他。
所有人都看向秦羽，包括在秦羽身边的慕容嫣然，她面容有些颤抖，一声不吭，呆呆的看着秦羽。
无影剑圣还是不笨，秦羽深刻明白，他和九尊的关系，确实是没法蒙混过关的，今天花颜汐死在这里，她身后有华月剑圣和火熔剑圣，他和九尊，必须要有人为此而付出代价。
“你不说的话，那我们便先宰了这荒妖，再回去让华月剑圣好好问你。”无影剑圣再提起那黑针，那黑针很细，但却有一尺长，足够将身体任何部分洞穿。
发展到这种地步，不是谁能力挽狂澜的。
眼见秦羽无话可说，九尊忽然道：“你们就别为难他了，我跟你们说真相，从头到尾，可否？”
秦羽阻止不了他。
两人对视，目光中还是有些无奈，今天如果有人赢了，那应该便是血精虬龙，不过，九尊现在知道了真相，应该把这件事情，通知他父亲了？所以想起来，九尊还是没那么危险的。只要他现在不死。
九尊有赤子之心，若不是身份区别，确实是个志同道合之人，若是人族，还真可以做个生死兄弟。
在无影剑圣等人锋利的目光之下，九尊道：“几年前我在一座叫做风煞宗的宗门，和秦羽认识，共同对付一个叫做血山魔君的魔修。”
他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血精虬龙的操纵，秦羽中的那本命神通，还有刚才发生事情的经过，都说得一清二楚，当然，其妖尊之子的身份，自然是无法掩饰的。最后他总结道：“秦羽之所以杀人，跟他自己一点都没关系，他纯粹是让那血精虬龙控制，前来杀我，而这女子却忽然冒出来，挡在其眼前，故而无法控制自己的他，意外杀了这女子，此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一定要找一个人复仇，可以找血精虬龙，如果不敢找他，或者找不到他，那找我也无所谓。”
连无影剑圣，都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内幕，甚至关系到烛九阴和妖尊一脉的竞争，毫无疑问这件事情会对整个天玄大陆都造成动弹，血精虬龙这件事情败露，绝对是引来那妖尊的滔天怒火，甚至幽迷妖坟还有可能引发内战。
“我先找血精虬龙！”无影剑圣听完之后，第一个反应是：那血精虬龙肯定在附近。
他正起身，一个通信符飞到了李小蓉手里，李小蓉一看，道：“猪八王带了几个荒妖，正进攻光暗山，把张果老给杀了。”
“把人都带到中央矿洞去！”无影剑圣吩咐了一下，瞬间消失，而李小蓉押送了九尊，南宫寒他们带着花颜汐的身体，一齐赶往中间有足赤金王的矿洞，至于秦羽，慕容嫣然正站在其眼前，秦羽最难面对的就是她，此刻她的眼神，可以说是失望，甚至是绝望，是痛苦，是悲愤，是世界的崩塌……
“可以听我解释么？”秦羽声音干涸道。
“不可能了。”慕容嫣然茫然摇摇头，指向李小蓉那边，道：“这件事情你逃不了干系，过去。”
这句话，秦羽听得有些心痛，他意识到两人那么长时间的感情，竟然如此脆弱，好像就在这一刻，彻底的撕裂，化作一地碎屑。
慕容嫣然几乎相当于是押送，和秦羽一起到了光暗山中间位置，他们往前看，前方血流成河，当无影剑圣掠过之后，不管是猪八王还是其兄弟，或者是他请来的几个荒妖，全部都成了尸首，甚至其座下那些小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能逃离，回到幽迷妖坟的荒妖，寥寥无几。
简直是一场屠杀。
修真者和荒妖之间的仇恨，血淋淋的展现在秦羽的眼前。
如此画面，所有人看了，都难以呼吸。
无影剑圣已经不在这里了，估计是去追血精虬龙了。
慕容嫣然站在秦羽眼前，她那香肩微微颤抖，不敢再看秦羽。其实秦羽觉得，他也是被人控制，花颜汐的死，还真怪不了他，为何慕容嫣然会这么绝望？
甚至，到如今南宫寒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丝毫没有变化过。
“落星剑圣说过，让我不谈自己和九尊之间的朋友关系，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嫣然也不至于这样……”
秦羽刚想到这里，无影剑圣浑身染血回来了，从其狰狞的脸来看，他应该没有追到血精虬龙。
那无影剑圣一回来，慕容嫣然忽然厉声道：“诸位，妖尊害了我娘亲，在此我要杀他儿子，也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诸位没有意见？”
李小蓉都不敢说话。
南宫寒道：“杀，荒妖就该死，慕容姐姐，我来帮助你，今日便让那妖尊痛不欲生！”
这里还是得靠无影剑圣做决定，那无影剑圣眉头微皱，道：“嫣然，你确定不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么，毕竟若是九尊一死，两族之间，势必会有很严重的冲突。”
主要是这件事情比较大，他觉得有可能，需要由蜀山七剑仙来决定。
不过，慕容嫣然直接道：“若是我父亲站在这里，就不会跟你废话这么多，他早死了。今日，你们谁都拦不住我！”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嫣然还格外看了秦羽一眼。
“嫣然，冤有头，债有主。九尊和你娘亲的死，没有任何关系。”秦羽不得不提醒她，他有些困惑，他知道仇恨的力量多么可怕，可是他自己就不爱牵连他人，他不知道是自己的仇恨不够重，还是慕容嫣然被仇恨蒙蔽了自己，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和她相爱，就应该和南宫寒一样站在她这边，为何自己做不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慕容嫣然咬着红唇，曾经的美好在眼前掠过，她闭上眼睛，头也不回朝着九尊走去。
九尊倒是不怕，他眯着眼睛看着慕容嫣然，道：“听你的意思，似乎是我父亲害了你的娘亲。要说实话，你确实可以复仇，就算你最终杀了他，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我还是劝你，世间自有因果报应，你把仇恨牵连到我身上，杀我只为了让他痛苦，其实是被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道心不够纯粹，秦羽也是为你着想，为何你不能冷静下来？如今催促着你杀人的这些人，才是害你的人。”
“你不是人，是荒妖。凡是荒妖，皆无资格活在这世间。”慕容嫣然一字一顿道。
九尊无奈笑了，道：“世间万物，善恶都乃后天造就，人有恶人，妖有善妖，你心里被种族偏见中占满，想必这是你父亲从小灌输给你的。如此，你是个可怜之人。”
九尊也是为了秦羽着急。
幸好，自己说了真相，斩杀花颜汐的事情，按照道理是跟秦羽没关系的。所以仔细一想，秦羽最多在蜀山受到一些惩罚，自己若是再强调让他们莫要将这件事情牵扯到秦羽，只会让他们更痛恨秦羽，想到这里，九尊见那慕容嫣然气势汹汹而来，忽然吹响了一声口哨。
骤然之间，天空阴沉了下来。
“我的朋友，我打败执法者，从妖皇试炼场逃出来，原本是想履行当初约定，和你切磋一二，却不料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回去找血精虬龙算账，而你，我似乎无能为力，你只能靠自己了。”九尊以一种传音之秘术，暗中对秦羽道。
“你若可以逃走，就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两人皆是无奈，这件事情罪魁祸首是血精虬龙，秦羽将来也会找他算账的。他现在只是觉得九尊不该死，当九尊吹响那口哨的时候，他忽然有所预感。
“我那父亲，还真是料事如神，料到有人恐怕要对付我，所以让黑叔保护我，真没想到能排上用场。”
九尊话音刚落下，连无影剑圣都惊呆了，天空之上，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之上有两颗油绿的巨大眼睛，如若是天上碧绿的太阳，一时间，整个苍天都黑了。
“黑曼巴！”无影剑圣认出来之后，脸色惨白，不敢动弹。
不过，黑曼巴灵智很弱，唯一的方式就是张开嘴巴，二话不说，直接将九尊给吞了进去，瞬间将李小蓉的超灵法器也都吞了进去。
然后，天空开始明亮。
黑曼巴很快就消失了。
留下愕然的众人。
“这是什么怪物……”李小蓉丢失了超灵法器，自然悲愤道。
“妖尊的伴生荒妖。在幽迷妖坟，实力第三！”无影剑圣都惊魂未定。如今黑曼巴把九尊带走，很显然说明，九尊的身份是肯定的。
血精虬龙的计谋，秦羽被掌控，进入到狂暴之状态，误杀了花颜汐，这也是真的。
但是，无影剑圣头疼了，这可怎么跟华月剑圣、火熔剑圣交代啊。
无影剑圣头疼之下，先是进了矿洞之中，很快内部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估计是他破坏了那足赤金王上方的足赤金矿，浪费了一些足赤金矿，将足赤金王直接开采了出来，提前结束了这次任务。
而在这个过程，每个人都是心如打鼓。
无意之间，他们的站位都靠在了慕容嫣然身边，和秦羽分开。
秦羽意识到，有些裂痕，断裂之后，似乎很难再缝合了。就如此刻的慕容嫣然，她低着头，握着双拳，双目当中冒着火焰，这样的她，有时候觉得很熟悉，有时候又让秦羽觉得很陌生。
熟悉的是她的面容，日日夜夜的相处，一同修真，一同玩乐，秦羽还记得鸳鸯殿的约定，记得自己所有的超灵法器，都是她送自己的。熟悉的是她对自己的用情至深。
不熟悉的，是她在面对荒妖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狰狞，霸道，完全无法商量。
“嫣然，可否与我聊聊？”秦羽觉得可能自己刚才没有表达清楚，如今九尊离开了，矛盾也该到解决的时候了。
却不料，慕容嫣然默然看了他一眼，她忽然笑了，道：“我还真是个傻子，以为你会是与我厮守一生的人，我顶住父亲和整个蜀山的压力去爱你，你却跟我死仇之子结交为朋友，秦羽，你还觉得自己是对的么？”
笑着笑着，眼泪也流出来了，只是在其眼中，又让火焰烧灼个干净。
谁是对，谁是错？
秦羽听她说话，心如刀绞。一方面他知道慕容嫣然很不容易，她对自己用情至深，令一方面，他仍然是做不到如她那样，刻骨铭心的仇恨所有荒妖。而慕容嫣然却在这方面逼迫他。
所以，这句话他无法回答。
如果说，他自己的想法和思维，就是一种道的话，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道和情，无法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