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姜子牙知道，愤怒会淹没自己的理智，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或许在他心目之中，这五条性命和天府山脉的霸业比较起来，还算是可以牺牲的范围。
但是，秦羽在这时候，将降魔藤抽紧，冲着姜子牙大声道：“我知道杀姜宗主几个兄弟，几个儿子，几个徒弟，姜宗主肯定都不会在意的，毕竟姜宗主是一头禽兽，又怎么知道人间的感情？不过，你毕竟是当宗主的，不会用这昆仑派上千个精英弟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吧？我猜这些弟子，可都还有亲人，兄弟，在那边呢，姜宗主是禽兽，总不能他们也是？”
秦羽这段话，冷嘲热讽，还顺带威胁，如今他的降魔藤缠在每一个弟子的脖子上，让其齐刷刷的跪在姜子牙眼前，只要他用力，一下就勒断这上千个脑袋，那些人感受到死亡的危机，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求姜子牙拯救他们。
“秦羽，有些时日不见，你长了不少能耐了。”九宫真人在云雾之中隐现出来，虽然这么面纱，但那一双幽深的眼眸，时刻都在动摇秦羽的心智。
“关你这老妖婆什么事情？”秦羽自然恨她，她虽和自己暧昧，但可是要灭了蜀山派的主凶。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九儿，九儿可不高兴了。”九宫真人当着众人的面，委屈撒娇起来。
秦羽狼神冥思，心神沉静，不受她影响，而是看向姜子牙，声音坚定道：“我给你三息时间，三息之内，退出两仪微尘万剑阵，否则，定让这上千人，人头落地！姜子牙，姜无虚和东天涯的性命，你可以不顾，但是这上千个性命，你昆仑派的未来，你总不能还是为了私欲，铁石心肠吧？”
昆仑派还有很多长老，秦羽也是想他们施压！
要玩，就玩狠的！
“一！”
在秦羽大声警告的时候，长春真人他们也正好可以休息一下，这时候他们九个正抓紧时间恢复自己，场面交给秦羽，他们很放心！
姜子牙定在那里，没有动。
秦羽冷笑一声，提起那降魔藤，准备拉扯。
他当初斩杀东天涯和姜无虚，那叫一个坚决，故而给对方三方都造成一种杀伐果断的印象，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会杀了这上千人！
姜子牙怕是还在挣扎，但是周围几个长老，还有外面的昆仑派弟子可忍不住了，这里面就有他们的亲人，甚至有长老的儿女存在，不是每个人都有姜子牙这么冷血，一时间，至少旁边几个长老，都在劝告姜子牙。
“宗主！”
“宗主！”
不少昆仑派的弟子，跪下求情。
“宗主，先稳住这秦羽，再想办法啊！”
“宗主！”
这时候，秦羽高声数到了二！
那是何等的热血沸腾！
蜀山派的弟子们，眼神炽热的看着他，完全让秦羽折服，几年前，谁能想到秦羽还是个微不足道的杂役！
“宗主！”
那几个长老没办法，只能拖着姜子牙，让他离开两仪微尘万剑阵，姜子牙应该也是松懈了一些，否则不会被带走，当他们走了之后，两仪微尘万剑阵的压力小了许多，长春真人他们只需要有喘气的时间，就能再稳住两仪微尘万剑阵一段时间。
那九宫真人和海南七怪一看，也退了出去。不过，九宫真人飘摇来到那姜子牙眼前，冷笑道：“姜子牙，你这胆子可真是小，令人不耻啊，难道你不明白这秦羽么？我敢说，他敢杀姜无虚、姜牛犇，但是绝对不会一次性杀上千无辜的人。”
“对啊……”姜子牙一想，果然是这样。
“这秦羽，自诩正道，骨子里，是没法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他看向两仪微尘万剑阵，眼睛再度流露出邪光。
就在刚才，姜子牙还真让秦羽吓住了。
可听九宫真人那么一说，想起秦羽在昆仑仙山，一样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没真正杀几个人。
他就明白，蜀山派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一种可笑的道义，尤其是这秦羽，看起来一身正气，跟长春真人差不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就杀了上千个无辜的弟子？
姜子牙是明白，他和长春真人，和蜀山派的区别的，譬如说他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必杀无疑。
“他，绝对不敢杀人。”姜子牙笃定的跟昆仑派的几位长老保证。
“不信，那就试试。”
实际上，在凡间带兵打仗时候，秦羽也从来不杀投降的士兵，更不会滥杀。也许这上千人之中，有不少善良之辈……
当姜子牙等人先是退出两仪微尘万剑阵，秦羽终于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他身上也是冷汗连连。
他其实并没有做好，一次性灭杀上千人的准备，那是一道坎。
却松一口气的瞬间，心弦再度绷紧，目光也重新冷厉，那是因为姜子牙刚刚出去，这时候，那接近二十人的队伍，竟然重新踏入进来。
长春真人等人，陡然睁开双眼，稍微休息之后，再度运转两仪微尘万剑阵！
漫天剑气，再度阻挡敌人。
这一次，对手更加决然，一出手便是攻杀，尤其是以姜子牙为首，格外凶猛，看来是要一鼓作气，攻破两仪微尘万剑阵。
“姜子牙！”遇到这情况，秦羽心里怒火翻滚。
“难道，你竟然想置这上千弟子，生死不顾么！”
秦羽怒喝之中，再度收紧降魔藤，那降魔藤上的倒刺，刺在诸多弟子脖颈处，顿时之间，不少弟子惨痛，哭嚎。
见那姜子牙如此决然，弟子们不由得流露出了绝望神色，甚至有人胆敢怒骂自己的宗主。
连两仪微尘万剑阵之外的昆仑派弟子，一时间也是心寒，愕然。
“再前进一步，我就不客气了！”秦羽大喝一声，再收紧降魔藤，一时间，整个天府山脉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那姜子牙竟然抬头一笑，道：“你尽管杀就是，等我们攻破两仪微尘万剑阵，会为他们报仇的。”
而后，他面向那些弟子，道：“只要我们攻下天府山脉，诸位请记住，你们都是我昆仑派的英雄，我姜子牙会在此处，给诸位修建陵墓，让我们昆仑派所有的后辈，都记住各位的大名！”
这句话说出，更是引来一阵痛哭！
姜子牙，竟然绝情到如此程度！
“姜子牙，你这不择手段的乌龟王八蛋！你该死，该下万重地狱！”降魔藤掌控中，甚至有人更痛恨姜子牙。
“哇哇！”
更多人仿佛被命运审判，拼命痛哭，脸色更加惨白。
两仪微尘万剑阵之外，诸多昆仑派的弟子面面相觑，许多人也是脸色难看，他们固然知道姜子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没想到，他竟然连上千个精英弟子都能牺牲！
那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压在秦羽的身上。
显然，这些弟子的生死，似乎拦不住对手了，如果他们保持这等程度，两仪微尘万剑阵很快就会灭亡。
“杀，还是不杀？”
对方如此过分，这个问题，却困扰在秦羽的心里。
他看了过去，这可是上千条活生生的生命，恐怕他们都跟自己一样，怀着梦想进入到昆仑派，其中可能有人，一心善良，从来没有害过别人。
进攻天府山脉，有罪的是姜子牙，是昆仑派的高层，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最关键的是，一次性杀了这上千人，难道自己是魔鬼么？
这上千人，哪个不是鲜活的生命？他们哀求、渴望的看着自己，每一个的眼神、表情、泪水和绝望，绝对不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那一刻，秦羽确实挣扎了。
他没想到，修仙的道路上，会有这么多的挣扎。这是人性和理性的挑战，人性上，他不能这样做，这是违反天道，有损功德！理性上，不杀人，怎么震慑姜子牙和昆仑派！
“我要是你，就拿出宰了这些人的架势来，那姜子牙明显是吃准了你不敢杀人。”天山童姥无聊，翻翻白眼说了一句。
“是么？”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姜子牙还真是了解自己。
不只是秦羽，换做任何一个蜀山派的弟子，让他一次性杀上千无辜之人，谁能做到？不怕天道惩罚，不怕做噩梦么？
这可都是杀孽！
“呼……”秦羽始终没有攻克自己的内心，真正下杀手。这是命运送给他的难题，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足够强大，这便不是难题，他根本不需要通过杀人来震慑对手！
“秦羽。”忽然，张翠山走上前来，抽出了他的法器长剑，骤然一斩，顿时之间，一个叫嚷得最凶的昆仑派弟子被他斩了脑袋。
他的动作，震颤了众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而后他对秦羽道：“我蜀山派的弟子，心有道义，不做折损功德之事，杀一人为豪杰，杀千人为恶鬼，我们师兄弟，绝不让你背负这负担，诸位，上来！”
或许张翠山最能明白秦羽，因为很显然，他也做不到，哪怕是长春真人，也没法去做这恶鬼，这是他们和魔修、荒妖最大的区别，如那海南七怪，那一个手上没有十万性命？
一时间，那上千位蜀山派的弟子，齐刷刷的走上前来，每人站在一位昆仑派的弟子面前，他们双手握住法器长剑，架在那些昆仑派弟子的脖颈上，准备好斩首，正好每人对一个！
“每人杀一人，就算有损功德，那也是兄弟姐妹们平摊！秦羽，杀人这事，交给我们就成！”张翠山这时候拿出大师兄的风范来，刚才那一斩，已经震慑住了秦羽，如今他高高举起法器长剑，上千人都举起长剑！
那闪烁剑光冲天，此等场面，如何不吓人？
蜀山派面临如此危机，他们又如何不痛恨任何一位昆仑派的弟子？
战场之上，还真没有善恶之分，只有阵营之分！
“蜀山弟子，听我号令，杀！”随着张翠山的号令，众人的法器长剑，正要齐刷刷斩下，将上千人斩首！
这些蜀山派的弟子，可不是秦羽一个人，秦羽可能没法做到一次性杀上千人，但是他们每人杀一人，绝对是轻松至极，绝对不会有任何做不到的可能！
“住手，我退出！”姜子牙吃准了秦羽没法动手，但张翠山一来，他只能败退，那些昆仑派的长老们也不答应，一时间，他大声呼喊，带着长老狼狈逃出去，结束了对两仪微尘万剑阵的攻击。
这上千弟子的威胁，可终于有效了。
蜀山派这边，大部分弟子的剑都停在半空之中，也有少数几人快了一步，斩下首级，更是吓惨了周围的昆仑派弟子。
在张翠山的号令下，众人暂时不斩，但是那法器长剑，还是架在那些弟子的脖颈上。
一时间，如人间地狱，惨叫连连，很多弟子被吓得瘫倒在地上，已然失禁。
“呼呼……”战场上，一时间恍若静止。
姜子牙带着昆仑派退出，站在两仪微尘万剑阵之外，也是一个个面色惨白，陷入到了挣扎当中。
他们不得不承认，秦羽这次真的给他们带来威胁了。
这事情变化，甚至秦羽自己都没想到，他问：“师兄，我是不是太孬种了？”
张翠山微笑摇头，道：“这可不能算，我们剑修，绝对不能走上杀戮狂魔这条路，这是师尊教导我们的，修真，心中需要有原则，要杀该杀之人，绝对不能被杀戮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你今天若是下了杀手，我们恐怕才会不认识你，秦羽，守住你心中的正道，绝对没错。”
有他这句话，秦羽才过了这道坎，刚才那瞬间，他真的有一种瞬间杀了上千人的想法，那是一种艰难的挣扎。
“是师尊让我来帮助你的。或许，他也担心你动摇了自己的意志。”张翠山道。
原来如此，秦羽抬头看去，只能看见长春真人的背影，他仍然在操纵两仪微尘万剑阵，如今姜子牙虽然退出了，但是海南七怪和荒妖们，仍然没有停止，如果是两仪微尘万剑阵完好状态，长春真人甚至可以重创他们，但是如今，哪怕姜子牙退出，这两仪微尘万剑阵仍然有些不稳，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