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并蒂双生之荧惑凤凰劫 > 第二百二十九章、情有独钟(2)
    夜幕降下后月轮新满,银辉若蝉纱朦胧,大殿之内高烛熠熠,将一张张妍丽玉容照得真切。居高临下的金銮宝座上,萧珩一袭云墨般的袍服被赤色龙纹衬得威严高贵。他环视了一圈这底下坐的诸妃,竟心起异样,顿觉每个人的举止都十分拘谨小心,连眼眸都很少敢和他这边相迎。在这样辞旧贺新的隆重节日里,竟都衣不兼采,穿得十分简朴。

    金光璀璨的宫殿中,却只有一人高调出彩。满殿灯火光辉灿烂下,今日是张池瑶来月支皇宫中第一次贺岁隆宴,为了尊显身份华贵,特地穿了件明黄凤凰翱翔金箔丝线绣成的一湘绯色霏缎宫袍。那活灵神现的丹鸟上面细细金线勾出精致轮廓。头梳有些繁杂的发式,左右各一支九股金步摇,长长的流苏坠在肩上好生风华绝代。那唇染了比血还要艳的朱红,这是一种锋利而尖锐的美,极尽张扬霸气。

    她的雍容华贵和玉阶下所端坐素衣淡妆的众妃形成鲜明对比。

    萧珩冷颜旁观,便心下知道这里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此女飞扬跋扈让这宫里的每个人都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这后宫之主一个不如意便要受到责罚。这短短的时日,她不懂刚柔并济,笼络人心的手段,只是一味的把自己在东瀛国的公主脾气继续变本加厉的用在这完全陌生的皇宫里。萧珩却默然纵容她的行为不加约束……

    玉盘珍馐一道道摆上桌席,在丝竹靡靡之音中,更为宴席添奢靡风雅。虽然天朗气清,但这毕竟是在三九严寒的气候里,夜风一起,这些个娘娘们即便把自己裹了严严实实,却夜风一阵寒过一阵。私下里她们都叫自己的贴身宫婢快些回宫去取手炉过来。

    这怡美人身边这个小宫婢和宋靖容差不多年纪都是从内务府刚调过来,她来怡沁院之前也是从未见过月启帝,故此根本不知为何怡美人今日换了她来陪伴。一路匆匆的赶回院中,因是除夕夜,院里的几个年长宫娥和内常侍都偷懒聚在一起喝酒打花牌,没有人有空搭理她。

    只是这个当口,倏然有风拂面而来,小宫娥后背一点点渗出抑制不住的寒意,肚子竟有些咕噜不适。但美人又在那边等着自己。于是推门而入只看见宋靖容在房内绣香囊,于是走过去一瞧。

    “好姐姐,你这对鸳鸯是要送给谁呢?”

    那丫头轻手蹑脚的,直到走到宋靖容面前才突然开口,竟她吓了一大跳。慌忙把香囊藏在身后,满脸通红的嗔怪道。

    “死丫头,吓死你姐姐了。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怡美人让你回来了吗?”她赶紧岔开话题,省得这个丫头继续这个话题调笑自己。

    “我来取手炉给美人,但肚子有些痛,你看好姐姐——能不能——”她坏坏地把眼睛直往宋靖容身后的香囊撇去。无奈这种暗示靖容只能接受。

    “好吧,勉为其难,姐姐给你跑一次吧。但是说好了,嘴巴可别碎,否则小心我打死你。”

    说完还真得在那小丫头的臀畔上拍了一下。两个人相互嬉笑少顷,一个便匆匆往后院的茅厕而去。宋靖容拿起披氅抱着怡美人的手炉也疾步往晏安殿去。

    望见一片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皆是喜上眉梢之色。但不知为何她竟心头跳得厉害,或许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场合下,要见到陛下和这么多的娘娘们。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抿着嘴角快步走入了里面。

    当她走到怡美人面前的之时,那人竟然面色大惊,盯着她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你,你怎么来了?”

    “巧砚肚子不适,怕娘娘等急了,所以奴婢这才急急赶来怕您冻着。”她不明白为何怡美人看到自己会有如此惊讶的表情。

    “好了,送来了你就快些走吧。”怡美人虽心里明白这殿上之人早晚有一日是要以真面目与这个幸运的姑娘相示。但今日的场合似乎并不太合时宜。

    宋靖容也心里好生奇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自己的主子这样面露难堪之色。这刚想抬步离开,忽闻一个熟悉于心的声音响起,她不由自由的顺着这个发出低沉浑厚的方向望去。这一瞧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就觉得凝固在那里。两眼发直像被人点了穴道般,一瞬不瞬地对着那大殿之内金銮座上的男子凝视。

    这么一个大活人直楞的站在中央,萧珩自然举杯推盏间也发现了那人一脸惊骇望向自己的表情。四目相触,那张缠绕心里的脸和那一身的龙纹袍服,她即便再傻也知道是谁了。

    宋靖容的面色骤然煞白如雪,心脏骤然紧缩,那面容渐渐模糊在自己一阵的晕眩里。她只感觉到重重坠地瞬间那一片近在咫尺的惊呼声,又仿佛飘在很遥远的天际里。

    萧珩没想到她会意外的出现在此处。原来想过些日子便表明了身份,却不想她竟在这样的场合下被自己吓晕了过去。没有过多的犹豫,他大步走下台阶,一把打横温柔地抱起地上的靖容在众人一脸迷茫中消失在广殿之外。

    怡美人的头一直望向殿外,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倏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萦绕上心,她不用看凤位上的那人,那背后怨毒的两道眼神已经让其感到背脊一层冷汗渗出,黏在轻薄的里衣上,粘稠得心里阵阵发慌。

    龙霄殿内,渐渐清醒了神志的宋靖容睁开眼眸,便看到自己满心喜欢的男人坐在自己的面前。见她悠然转醒,终于裂开嘴角,牵起唇畔一抹温煦好看的笑靥。

    “陛,陛下,请赎罪,奴婢不知是陛下——”宋靖容确实吓坏了,慌忙爬起身子在龙榻上匍跪着头低到深埋在自己的双膝中,浑身像簸箕一样浑颤不止。

    “没事,没事,是孤王吓坏我们的小靖容了。”他觉得有些好笑,那平日里张牙舞爪,俏皮伶俐的姑娘竟此刻给他的身份给吓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