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并蒂双生之荧惑凤凰劫 > 第二百二十六章、不解风情
    她的一番话条理清晰让顾琮善无法再辩驳什么。只是现在是灯火阑珊的长夜,他怕她一个人在一灯如豆冷寂的寝宫里独自伤心难过。

    “明日一早再走吧,一日不上朝西夏不会罢免你女王的头衔。”

    野利娥敏被他的调侃弄得扑哧一笑,却依旧坚持要回去。顾琮善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事,于是让内常侍带来一只蒙着黑布的鸟笼。

    “姐夫送你一件小小的礼物,没事的时候给你排忧解闷。”

    野利娥敏接过笼子,满脸疑惑地小心掀开黑布一角往里探望。只见一只体羽雪白,一尺来大的鹦鹉赫然转动着湛蓝如海,乌溜灵活的眼睛。头顶上有如花瓣可以伸缩的黄冠。两眼后斜下的颊部,各有一块圆形红斑,就像抹了两坨胭脂般十分盈盈可爱。

    “甚是可爱的紧。但我每日朝务繁忙没空打理它。”其实野利娥敏是嫌带着这么重的鸟笼自己累得慌不算,更怕自己那白泽兽一个不小心一口把这个小东西当什么可口美味的小点心给吃了。

    “从来没人敢拒绝孤王的赠礼,你还是第一个。”顾琮善假装对她嗔怒道。

    野利娥敏闻言忍俊不禁,又生出几分无奈。只能勉强接受这样一个小巧玲珑的活物带回西夏而去。

    皇宫就是这样。只是从一个鸟笼换到了另一处便了。

    张池瑶此刻的心境便是如此。自从那日大婚之后,萧珩每日都会和她一起用膳,但却不再留宿她的凤宫中。他们新婚不久,可惜张池瑶并没有觉得新婚燕尔的甜蜜,她心爱的夫君与她相敬如宾,彬彬有礼却并不亲密无间。

    张池瑶明白萧珩是一国之君,不是那普通白丁。他后宫的嫔妃虽然连她皇兄一半都没有,但三妻四妾总是难免让人黯然神伤。

    她是东瀛的嫡长公主,千般宠爱集于一身。而今却为了得到自己喜欢之人的垂爱,竟也学着做了好几日的红豆薏米羹。这会儿她带着甜羹亲自去到龙霄殿,特地不让内常侍去里面通传,径直便走了进去却见萧珩身姿硬挺仿若修竹般的在书案前挥毫。张池瑶瞧了半响不曾打扰他。待萧珩收笔后,才走近笑吟吟说道。

    “陛下在写什么呢?”

    萧珩未曾想到内常侍竟不通禀,就让张池瑶擅自而入。也可能他过于专心在自己的字帖上不曾留意到那人何时出现在他的殿中。见其夜里到来,愣了片刻反问道。

    “”这么晚了,皇后怎么来了?”

    这句话问得十分尴尬。她是他的妻子,过来关心自己的夫君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但细看他的脸色一脸的茫然失措,对于她的意外来访丝毫没有喜悦,反而带着一种惊诧好像打扰到他沉浸在其中的悠然自得。

    “臣妾看这月支的天气阴冷,便做了一些治湿去邪的甜羹给陛下尝尝。”她原来的自然笑容现在变得有些僵硬,答得有些落寞,努力压制着自己失落的情绪。她新婚才一月有余,还未褪尽闺中的羞涩,满心希望萧珩能更为主动的呵护自己一些。

    “皇后为何要自己亲自下厨?要做什么自然让宫里的人来做便是。这天寒地冻的,一个人过来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来人,把孤王的貂裘快些给皇后披上送娘娘回宫去。”

    他的语言温润关切的挑不出一丝瑕疵,但张池瑶并不傻,非但不傻而且听得出这是在下逐客令。只是他用得法子让你恼不得,恨不能。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陛下要么先吃了臣妾做得甜羹吧?”

    张池瑶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这一脸的狼狈不堪全都映照在脸上,那面孔涨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咬着贝齿的模样分明就是幽怨他的不解风情。

    这不过才新婚一个多月,萧珩不想让她心有罅隙。这下月他们按照习俗必须要回一次东瀛她娘家。他不想因为这么小的事情而毁了自己的大计。于是面色一柔,转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搂住其娇小的身子道。

    “皇后亲手做的甜羹怎么可以不尝尝呢。”

    这女人一旦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个人,心里面的甜酸苦辣都便围着他来转。一句轻言淡语却让张池瑶倏然转哀为喜。

    “陛下在写什么呢?”看着萧珩在喝甜汤的空隙间,她探头张望了一眼他字里行间的书法。这深宫闺阁里的女子,她对琴棋歌舞包括绘画都十分在行,但对于诗词辞赋却并不十分精通。

    “孤王在临摹雍国前朝君王赵孟濬(jun)的拓本。”雍国已多年前就被他国吞泯,雍王虽在帝王业上毫无建树,但此人一手狂草十分精湛。笔势相连磅礴大气,字形狂放而多变,深得萧珩的喜欢。

    “皇后若是喜欢,孤王就送一幅字给你可好。”萧珩淡然而笑,难为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也会为他亲自下厨。暖暖一心,不由露出了难得的温柔。

    “陛下,为何要临摹一个亡国之君的字?还不如送臣妾一副并蒂双莲的画更好。”

    萧珩面容无法抑制地冷了下来,这偌大的后宫真得就没见过一个像她这样说话口不择言的女人。她在东瀛的生活到底是骄纵到何种地步,以至于对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从来不加以约束。

    “孤王今日有些累了,改明儿孤再送给皇后。来人,送皇后回宫。”萧珩回到桌案前依旧继续临摹,不再理睬站在一旁满脸莫名的张池瑶。

    她半晌无声,不明白萧珩为何突然就冷眼相对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瓮声应道。

    “那陛下也请早些安息,不要熬坏了身子。”

    直到她拖着步履渐渐没入幽远的大殿深处,萧珩才头也不抬,面色清冷对着内常侍厉声道。

    “以后没有孤王的允准,任何人不得无召而入。再有下次自己去内务府领板子去。”

    第二日时逢冬至会逢瑞雪,净白的雪屑碎碎裹满红墙碧瓦,将一壁宫阙尽数敛入银白境地。靡靡霏雪障目,今年又落得格外执著些,扬扬洒洒总没个停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