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倾世谋:顽妃不下堂 > 第四百零一章 何事让你这般愁眉不展?(4000+)
    “儿臣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求父皇给儿臣这次机会。”

    他静静伏在地上埋首不抬,娶心月凉虽然并非他本意,但是只有通过这个办法,才能阻止皇帝去查醉心楼的事情。

    他这个做法何其明显,老皇帝不可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好在老皇帝并不知画中人的真实身份,若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老皇帝其实并不会太过在意。

    他此举,无异于变相的和老皇帝交换条件,只看对方愿不愿意交换而已。

    半响,老皇帝轻抿了唇,“好,朕就准了你的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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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天监的速度极快,早晨帝王刚刚下令要钦天监择选好日子令澈王和南疆公主完婚,下午钦天监便将选好的日子递了上来。

    三日后,黄道吉日,宜婚配嫁娶。

    于是澈王大婚就定在三日之后。

    大婚当日,从凌晨开始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幕成帘,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几乎淹没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唯恐中途生出什么变故,蓝欣早早地随风翌尘到了澈王府,以期可以帮衬一二。

    整个澈王府笼罩在一片雨幕里,密集的雨点落在那些大红灯笼和红绸彩架上,将所有欢乐喜庆的布置全部打湿,湿哒哒地垂在那里,无精打采。

    到处一片耀眼的大红,却被雨水浸湿,紧贴在房檐树杈上,如同紧紧粘在人的心口,糊的人心里透不过气,说不出的诡异。

    站在廊前屋檐下,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语声,蓝欣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她第二次来澈王府,上次她来澈王府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那时风翌澈中了骁骑都尉调令上面的毒,她来王府看他。

    那时她还不是尘王妃,那时他也还没有失宠。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似乎所有事情都已物是人非,蓝欣不禁感慨,世事真是多变,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是什么样子,就如同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会哪个先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第二次来澈王府,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但她却不得不佩服工部和礼部的那些官员,短短三日的时间,竟然能让澈王府焕然一新。

    这哪里是她记忆中的澈王府,简直如童话中的绚丽城堡一般,到处红绸漫天,彩灯高挂。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的话,她想,这个澈王府一定是她见过的最豪华的府邸。

    澈王府正厅,蓝欣见到了几日未曾见过的风翌澈。他今日一袭大红锦袍,头顶红冠束发,锦袍是宫中的司衣坊连夜赶制的,但是却出奇的剪裁合体,更趁得他身形俊逸挺拔,长身玉立。

    不得不说,宫中司衣坊的手艺真真都是极好的。

    风翌澈看见她,微微扬了扬唇角,却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淡淡道:“欣儿,你们来了。今日的天气不好,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蓝欣微微蹙了眉,眼前的风翌澈,与她记忆中的风翌澈,简直判若两人。

    眼前的男人,没了当初的飞扬轻狂,多了一分不属于他的内敛沉稳,话不多,表情也不多,一直都是眉眼淡淡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这样的风翌澈,他还是风翌澈吗?

    其实,当听到风翌澈求娶心月凉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震惊的,但震惊过后,她又是无奈的。

    她知道,风翌澈此举,绝不会是因为坊间谣传的那些莫须有的离谱的原因,他会这样做,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本来,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来澈王府,迫不及待地想要问一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风翌尘将她拦下了。

    她何尝不知道,她的身份尴尬,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宜再出来添乱了。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必须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风翌尘不得不骗她,说皇上以淑妃娘娘的荣宠来威胁,所以风翌澈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蓝欣将信将疑,却又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原因。

    今日一见,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这个样子,哪里是心甘情愿娶亲的人该有的样子?

    陆陆续续有宾客到访,虽然今日的天气极度恶劣,但毕竟是澈王与南疆公主的大婚,大家也都不敢怠慢,及时天气情况极差,也依旧是高朋满座,宾客满堂。

    唯一不同的是,由于大雨的原因,原本设置在院落里的喜宴和戏台都不得不挪到了室内,而室内空间毕竟有限,这样一来,一众宾客挤在澈王府的大堂内,未免显得有些拥挤杂乱。

    因为涉及到两国联姻,吉时快到的时候,皇帝也来了,带着一身的湿意和水汽,甫一进大堂,大堂里的众人便立刻噤了声,立即有下人上前递毛巾拧帕子,帝王简单打理了一下之后,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这样一来,堂下众人无人敢大声交谈,却又都在小声议论着,嗡嗡窃窃,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因着外面的大雨,给迎亲的队伍带来了不小的阻力,本来风翌澈打算等雨停或者至少雨小一点再出发,却不料,眼见着吉时将过,外面的雨却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风翌澈也不便再等,直接跨上马,去往驿馆接亲。

    雨越下越大,一柄纸伞已经根本无法遮挡这瓢泼一般的大雨,迎亲的人各个几乎除了头部之外全部湿透。

    漫天雨幕中,蓝欣看到风翌澈刻意挺直的脊背,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她记得原来还在现代的时候,听闻家里面的老人说,成亲的日子下雨,说明新娘子的命苦。

    如今下着这样漫天瓢泼的大雨,她不禁有些替心月凉惋惜,这得命苦成什么样啊?

    蓦地,肩头一重,她回眸,是风翌尘拿了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身上,“虽是夏日,但是毕竟雨天湿气大,还是小心别着凉的好。”

    她看着男人,看着男人绝艳的眉眼,和温柔的眸色,忽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自己心仪之人,能够嫁给自己心仪之人。

    她想,她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了吧。

    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身,将头埋在男人胸前,嗅着鼻端熟悉的竹叶清香,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迎亲的队伍回来了,风翌澈牵着心月凉的手走了进来,二人皆是浑身湿透。

    心月凉虽然是一直坐在轿子里的,但是从澈王府的门口到正厅有一段距离,外面的雨幕太大,短短的一段距离,虽有喜娘一直撑着伞,却依旧难免沾染湿气。

    衣物尽数打湿,紧紧粘在身上,女子曼妙的身姿尽显,凹凸有致,玲珑毕现。

    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宜再慢慢走那些繁琐的程序,所以很多步骤都是能省则省,只简单的拜了堂,便匆匆将新娘送去了新房。

    全程,风翌澈始终都是面色淡然,没有丝毫抗拒,也没有丝毫欣喜,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由一双看不见的手,牵着他走完了所有的程序。

    因着大雨的干扰,众人在仪式走完之后,也失了那份吃喝闹洞房的心,帝王离去不久,众人便都纷纷提出告辞,一场本该是空前奢华的喜宴,最后只冷冷清清收场。

    众人散去之后,蓝欣看见了之前隐于人群中的姬如风。

    他会出现在这里,令蓝欣有些微微的惊讶,但是更惊讶的是,他竟也是一改往日云淡风轻的恬淡做派,微微蹙了眉,面色凝重。

    看来,这一场婚事,注定是不被祝福的。

    人群散后,风翌澈硬拉着他们喝酒,一直将自己喝到不省人事,风翌尘才叫人将他扶了回去。

    看着他踉跄虚浮的脚步,蓝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今夜又要多一个独守空闺的苦命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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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翌澈大婚之后,心琼歌便启程回了南疆,日子似乎又恢复成往日波澜不惊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夏日来临,司月国进入了雨季。

    自大婚那日下的那场大暴雨之后,雨水便一直落落停停,淅淅沥沥,十几日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外面的天气潮湿,连带着屋子里的人都是懒洋洋的。

    最近一段日子,蓝欣整天窝在房里,不愿移步也不愿动,除了每日被风翌尘逼着练两个时辰的书法之外,她几乎都不出房门。

    即使出了房门,也是进了书房便再不出来。

    最多最多心情好的时候,她会靠在窗前,赏一会的雨,但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决计不会出门。

    这一日,蓝欣窝在书房里练字,偶尔间歇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看对面的风翌尘。

    整整两个时辰,他一直在对着一张明黄色的奏折发呆,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烦恼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直到蓝欣将字练完,再次抬起眼眸的时候,发现他还拄着头在盯着那张奏折。

    她一时好奇,便走上前,随手拿起了那张折子,“尘尘,你盯着这张折子已经两个时辰了,到底这折子有什么玄机,让你这般愁眉不展?”

    手中的奏折被她拿走,风翌尘也未出手夺回,只随意向身后的软垫上一靠,抬手揉了揉眉心,“连日来降雨不止,桐城又发了水患,不少人流离失所,难民大批涌入周边几个城镇。现在南部几个城镇几乎是一片混乱,父皇正为此事忧心。”

    他放下手,随手拿起一张状似地图的图纸看了看,“这桐城几乎是连年受水患所扰,百姓民不聊生。父皇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连年拨款赈灾,可是都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徒然浪费了许多银子。”

    “桐城?”蓝欣挑了挑眉,低头看着桌上铺展着的那张地图,半响,她指着图上其中一个城镇,“是这个吗?”

    风翌尘低眉看了看她指的方向,“不错,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又倾身下来仔细地看着地图,几缕秀发从肩头滑下,落在了地图上。她伸手挡开,随即趴在上面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半响,她从地图上抬头,兀自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风翌尘看她一副不解的表情,也好奇地看着地图。

    她指着桐城的方向,“你看这个桐城,它本是靠近这条河流的上游,上游的河面一般都不宽,所以说即使雨季到来的时候,水位上涨,但是也应该在河堤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不会造成水患。”

    “另外你看,”她指着周围的群山,“这条河流,它虽是穿过桐城的,但桐城的周围可以说是四面环山,像这种地形地貌,通常是雨量比较少的,所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它都不应该连年受灾啊。”

    风翌尘听着她的分析,疑惑地看看地图,又看看她,皱眉道:“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她摇头,“我只是将理论上的可能性说出来,也许这个桐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导致了这里多雨也说不定。想要知道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唯一的方法就是实地考察,看地图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他皱眉思考了一会,然后又抬头看着她,“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做?”

    “当务之急,自然是先赈灾,”蓝欣拄着头想了一会,“但是赈灾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想要根除这个桐城的水患,唯一的方法就是亲自去看一看这个桐城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风翌尘向后靠在椅背上,两手十指交握,凤眸微眯,窥探似地打量着她,“本王竟不知道,欣儿还懂治世之道呢?”

    “这算什么治世之道,”蓝欣有些讪讪,“无非也就是出出主意罢了,像这样的主意,恐怕随便是谁,都能出吧。”

    风翌尘扬唇一笑,有些不置可否,“那欣儿说,该如何赈灾呢?”

    “历来赈灾,最大的问题莫不出在官员中饱私囊,层层克扣上。虽然朝廷给的赈灾银两不少,但是被一层一层盘剥下来,能够到达百姓手里的银两就少之又少。所以,想要赈灾,第一个要解决的,自然就是这个银两克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