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冷笑,这就是天家,生杀予夺都全凭那个男人一句话而已,毫无道理可言。
“这茶是今年开春新进的碧螺春,尘王妃且尝尝。”
帝王的声音不咸不淡,似是真的只是要她品茶一般。
她纤纤素手执起案上茶盏,端到鼻端嗅了嗅,眸光一敛,果然好茶,若不是其中若有似无的异味,当真是万里无一的上品。
近日她每日闲来钻研医术,风翌尘很是宠着她,她想用什么药材想要什么材料都尽可能地依着她,是以她如今对药物的敏感程度已经很深。
这盏茶,若不细细品味,倒也无甚奇特之处。
只是如今她既留了个心眼,想要发现其中端倪,实也不难。
见她始终未有下一步动作,帝王眉心一拧,沉声道:“怎么?嫌朕这御前的茶入不了尘王妃的眼吗?”
蓝欣勾唇一笑,将手中茶盏重新放回案上,抬眸看着帝王,“玉翎斗胆问一句,这盏茶入腹,玉翎是会顷刻毒发,还是会回府之后才慢慢死去?”
她紧紧盯着帝王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
果然,她话音方落,便看见帝王的面色一凛,旋即微眯了眸子,眼底一道冷芒闪过。
半响,帝王冷笑一声,“朕竟不知,萧威还能教出你这般心思通透的女儿,真是可惜了。”
可惜?
蓝欣懵怔了一瞬,旋即了然,是因为她就要死了吧。
一个死人,就算心思再通透又能如何。
还未惊讶回神,帝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朕不会让你死在御书房的,此毒饮下之后,你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料理后事,也算朕给你一个恩典。”
恩典?
笑话。
亏他堂堂一个帝王,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也说得出来。
她眸光一神,再度跪了下来。虽明知抗争也是无异,她也会为自己争取一下,绝不会乖乖就范。
“敢问皇上,玉翎何处触怒了圣颜,让皇上对玉翎非要除之而后快?”
心中气急,她索性连父皇也懒的叫了。本就是没有什么交情的人,虚情假意地叫起来,也没意思。
帝王瞳孔一缩,语气更加阴冷,“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
“猜到是猜到,也许玉翎猜的不对呢?”
“萧玉翎!”帝王一声怒喝,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借力起身,“胡搅蛮缠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而已。”
蓝欣见状,也收起了那份讨好的心态,换上了她对待风翌霖时那副清冷孤傲的面容,“自古天家王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皇上不问缘由不给说辞,就定了玉翎的死罪,玉翎着实不服。”
“你也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帝王紧紧攫住她,声音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态度,你这是要抗旨不尊吗?要知道抗旨不尊情节严重者,是要诛九族的。”
蓝欣心下一震。
九族?
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是尘王府?还是丞相府?还是二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