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眼前人影一晃,是蓝欣拦住了他的去路,“你除了‘我不要’,你还会不会说别的?”
男人目光寡淡地盯着她,一瞬不瞬,眸色幽深,看不出心中所想。
蓝欣也一瞬不瞬盯着他,眼眸清澈,却是气势魄人。
破天荒地,她堵在他的面前,面对着他幽如深潭的眼眸,没有退缩。
她抬手,将手中的河灯举到他面前,依旧一语不发的瞪着他。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男人斜睨了一眼她手中的河灯,冷哼一声,“无稽之说,它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蓝欣一怔,没想到他竟是因为这个不肯接受她的河灯。
好一个理智的男人,好一个锱铢必较的男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又怎么能什么都算的那么清清楚楚呢?
她不依不饶,“如果你明知道人死如灯灭,那你就不去祭奠死去的亲人了吗?如果做人连这样一份情感都舍弃了,那人与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面前的男人蓦地眸色转冷,一点一点,越积越深,到最后,竟然冷似雪域高原上千年不曾融化的寒冰,令周围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男人清冷的声音带着冰冻一切的温度,蓝欣听到他一字一顿,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知道我有死去的亲人?”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她突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颤,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我……现在知道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踩雷区了。
这个男人虽然平时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情样子,但是却从未如今晚这般,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
对,就是煞气。
她颤抖着声音想要给自己博一分生机,“我就是举个例子,没有要亵渎先人的意思,要不你……消消气?”
男人冰冷的眼眸凝在她脸上,半响,仍旧一语未发,但是眸色,却不似刚才那般滴水成冰。
蓝欣并不知道,他骤然动怒,并不是因为她亵渎先人,而是以为她知道他的底细。
如果她知道他有故去的亲人,那就说明她知道他的身份。
他已交代过挽娘不得泄露他的身份,如果她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就只有可能是风翌澈。
那么她来接近他,会不会是风翌澈授意的呢?
这么多年来在皇权斗争的漩涡中心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每一个细节,他都不得不防。
只是看她现在的反应,似乎真的只是无心之言。
他又盯着她良久,对方诚惶诚恐,一脸期待与探究地望着他。
他沉声开口:“你跟风翌澈也这么说话的?”
“啊?”他思维转的太快,蓝欣实在是有点跟不上。
这跟阿澈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跟阿澈说话?
是提及他故去的亲人?还是什么?
见她怔忪不语,男人又补充了一句,“你也这么说教风翌澈?”
蓝欣偷睨着他的眼色,发觉他好像是不生气了,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哪需要我废这些个唇舌,他向来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