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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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温家照例是要一起吃饭的,今年两个女儿又是说定了亲事,这饭更是吃一顿少一顿。莞清央着老夫人求了半天才准五哥带她出去玩,饭却总还是要吃的,莞清同颜令殊约在十四桥上见,现下吃个饭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温老夫人看在眼里,笑着说道

    “莞莞,今日菜若不合胃口你就先下去吧!让你五哥带着你去外面吃些好吃的,好不好?”

    温莞清一听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祖母,五哥我们走。”

    说罢一把抓住了温良书的胳膊,良书趁着空吃下了最后一块东坡肉才站了起来,和莞清对着长辈们一一行了礼便往外走。

    温平晦看着两人急急忙忙的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坐在身边的夫人也笑着道

    “莞莞真是大了!”

    老夫人夹着菜道:“你与平晦当年不也是如此,少年人有几个愿意这样的好日子闷在家里吃饭的?”

    温平晦一口酒呛在喉咙间直道

    “娘,说这些干什么?”

    话落就听见温平暄的声音

    “娘,您这说的二哥都要不好意思了。”

    温老夫人一听这话也笑出了声,席间只余温平昭一人不做声的喝着酒。

    颜令殊今日穿了身玄色的圆领衫,正抱着颜笑站在十四桥上等着莞清,阿笑手里拿着根糖葫芦,正奶声奶气的问颜令殊

    “阿爹,那只灯笼好看。”

    颜令殊右手抱着颜笑,左手指着灯笼道

    “哪只?这只?”

    “嗯!”

    颜令殊笑了笑道:“咱们阿笑喜欢兔子是不是?”

    颜笑舔着红红的糖葫芦,笑嘻嘻的点着头。

    “那让晚生哥哥买一盏好不好?回头挂在阿笑的门前。”

    颜笑直点头,转过头就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望着晚生,甜腻腻的叫着

    “晚生哥哥,我要那只。”

    晚生逗着她道:“你亲哥哥一下,哥哥就给你买。”

    颜笑鼓着小脸道:“我只能亲阿爹,瘦瘦的不亲。”

    晚生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立马笑出了声,颜令殊左手理着颜笑的头发问道:“什么不亲?”

    “瘦瘦的不能亲。”

    颜令殊听了不自觉的笑着问她:“为什么瘦瘦的不能亲?那阿爹为什么能亲呢?”

    颜笑咬着糖葫芦道:“因为,因为阿爹胖。”

    晚生听了这回答笑的要都快直不起来了,颜令殊也笑出了声,但仍旧耐心的道:“是男女授受不亲,不是瘦瘦的不亲。咱们阿笑是女子,晚生哥哥是男子,女子不能亲男子,所以不能亲晚生哥哥,知不知道?”

    颜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颜令殊又问道

    “那是什么不亲?”

    “瘦瘦不亲。”

    “不是,是授受不亲。”

    晚生笑着道:“五爷,反正都是一个音,阿笑这么小你教了她也不会懂的。”

    颜令殊也不理他,哪知道阿笑却突然蹦出了一句

    “授受不亲就是阿笑不能亲男孩子。”

    “唉!对了。”

    颜令殊抱着阿笑看了一眼晚生一眼,一副我的女儿自然随我的样子,晚生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颜令殊,果然在炫耀女儿这方面他是从来没变过的幼稚。

    “那阿爹,我可以亲漂亮姐姐吗?”

    “可以。”

    颜笑望着颜令殊,笑嘻嘻道

    “那阿爹是男子,是不可以亲漂亮姐姐的吧!”

    颜令殊笑着答道:“漂亮姐姐要是嫁给了阿爹,阿爹就能亲漂亮姐姐了。”

    颜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颜令殊擦去她嘴边的糖渍轻声问道

    “阿笑,漂亮姐姐以后要住在咱家,你愿意吗?”

    “好啊好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和漂亮姐姐一起睡?”

    颜令殊点点头笑着道:“那阿笑愿意叫漂亮姐姐阿娘吗?”

    颜笑皱着眉头问道:“阿娘不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叫漂亮姐姐阿娘?”

    颜令殊收敛了笑容道:“因为姐姐要嫁给阿爹了,以后她就是阿爹的妻了,她会和阿爹一起照顾你,爱护你。所以,是不是该叫阿娘?”

    颜笑点了点头,伸出了两只小胳膊道

    “好哟!我以后就有阿娘了,那阿娘会带我去吃好吃的吗?”

    “当然。”

    “会给阿笑买糖葫芦和小兔子吗?”

    “当然。”

    颜笑笑着道:“好哟!”

    颜令殊笑着看着怀里的小人,高兴的不得了。

    莞清和良书走到十四桥下时正见着一身玄衣的颜令殊抱着穿着粉色小袄的颜笑站在桥上,颜令殊低着头在颜笑的耳边不知在说什么,说的她笑个不停,颜令殊见着颜笑高兴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回过头的时候正望见桥下的莞清。

    他望着她良久,终是笑着咧开了嘴,露出了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像个十七八的少年一般。莞清望着他嘴角不住的上扬,两人此间隔着半座十四桥,近的却像就在眼前。莞清望着他的眼睛,一如初见般的清明,清澈的像山间溪水,这本不该是个宦海浮沉许多年的人应有的眼神。那样灿烂的笑容,莞清更是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也像是本不该有的笑容。

    这半座十四桥像是隔着许多年的遥遥岁月,隔着半生的苍老与悔恨,从前的许多事、许多人终究是过去了

    那长身而立的人,才是要与自己携手走完这一生的。

    颜令殊,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