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分钟了。”叶安七的口干舌燥，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望向了秦安。这一回，没有叶善明的提醒，她也知道不能再问秦安了。因为她看上去已经快疯了，蜷在角落里，一阵一阵哭着叫着，眼神惊恐得如同在地狱里。
或许，对于她，此刻的世界正是地狱。
她咽了咽口水：“只有一分钟了。”她环视了一眼众人，“我们抓阄吧。”
抓阄吧。
把一切交给命运。
既然秦安不让他们冒险，不敢赌这个会被发现的未来。他们一个个又太脆弱，无法承担一个生命压在肩头的重量，那么他们只能选择将一切交给运气。或者说命运，亦或是上帝，佛祖，菩萨之类的。
尽管叶安七不信教，这一刻却无比希望他们，平时显得过于多余的神明是真的存在的。
她看向叶善明，眼神带着询问。
秦安这模样，显然是没办法商量了。但是，她需要支持者，能和她是一国的，分担着算是落荒而逃的逃避的举行而造成的心理谴责。她要知道，不是她一个人在这么想，不是她故意这么对小宁的，是大家的决定。
她需要一个理由。
哪怕假到不能再假，也是个能安慰人心的东西。
叶善明迟疑地看了一下怀里的秦安：“安安？”
秦安拼命摇着头：“小宁小宁，小宁……”
这摇头也不知代表着反对还是支持。
廖靳西道：“我支持。”
简简单单三个字，一向是他的风格。该死的，为什么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都这么镇定。镇定到让她想哭了。她想靠上去，她太累了。只要有个依靠，借她靠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好。
一分钟。
这三个字眼在平时都用来代指极短的时间段，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生来就是被人们浪费的。可是，在这个时刻，这一分钟简直长如一个世纪，而且是慌乱空寂到寥无人烟，让你怀疑地球是不是已经毁灭了的一个世纪。
“善明。”叶安七不知道她是怎么喊出这两个字的。
“我……”他捂着脸，做出了和秦安一般无二的姿势，似乎也要发疯了。看来他们能成为一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为什么人在紧张地时候总喜欢想七想八，想一些毫无关系的事，而只是为了逃避明明知道已经躲不掉的事情。
“只有三十秒了。”廖靳西道。
什么？
才三十秒吗？
为什么我觉得已经过去了三百多个白天和黑夜，我已经老了整整一岁了。时间，为什么你走得这么慢，不，待会，就待会，我们在开车的时候，你一定要走的比现在更慢，听见了没有。
你不能不守信用的，时间。
我们说好了的。
“我同意。”
这一声不是来自叶善明，而是来自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着我们的秦安。她郑重的，看着我们所有人，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同意。”
秦安声音沙哑的，应该是刚才哭得太多了。但是，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