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家主当时车祸案闹得非常大。叶安七时隔多年都有所耳闻。廖氏家主带着小儿子出国旅游,在回来的路上因为小儿子临时想买一个玩具,改道去了另一条街。
就在那条街上,廖家遭遇车祸。
目测是意外。
在监控里,那辆卡宴如扭蛇般照着廖家的车撞上去的,当场出事。后来,肇事者身份也找了出来,是一个吸毒磕嗨了的富二代,在大街上出现了幻觉,打错了方向盘。
后来,廖岑东掌管廖家后,借廖家权势狠狠打击了那一家。
因为那一个富二代,那一家人被生生逼出了国,事业全毁,人脉也都被连根拔起。如今已过去快二十年,仍然不敢回国。
但就算廖岑东做再多,廖家家主也回不来了。
那一场车祸里,廖家家主在驾驶座,当场身亡。廖家家主夫人保护着儿子,脑部受到撞击,当场昏迷。唯一幸存而完好无损的,只有当时才八岁的廖靳西。
“妈妈和我说,她想亲眼看着我穿嫁衣的样子。”
廖岑东声音平静,这些年的风波也让当年那个敢爱敢恨,风风火火的丫头学会了风平浪静与云淡风轻。
“当时,医生说她只有一个星期时间了。情况如果恶化,很有可能一个星期都撑不到。她在这个时候说要看着我嫁人,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叶安七默然无语。
廖岑东道:“可是,你父亲当时已经认识了你母亲,而且相爱了。你父亲还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了叶家父母,只等着通知我们这边了。”
叶安七轻叹了一声。
她都能想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廖岑东的声音很淡很远。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和我们说这件事时,我代表廖家,也准备和他们谈婚事了。我当时满怀希望以为我可以完成妈妈最后一个心愿,可是面对的却是你父亲愧疚的眼神,和他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的消息。”
她道:“我怎么肯甘心。”
叶安七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廖小姐,你当时没有告诉我爸爸,廖夫人的遗愿吗?”
廖岑东轻轻摇头。
她道:“当年的我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我开口,无论是什么父母都会帮我办到。当时,我甚至相信只要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我父母也会在第二天就买下一颗小行星送给我。”
叶安七沉默。
当年,廖氏长女风姿,她也有所耳闻。
其盛宠更胜风姿百倍。
廖岑东继续道:“后来我回想过了。当时,我对你父亲更多的是一种占有欲。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我也认定了他就是我未来的丈夫。可突然冒出来一个你母亲。你父亲还为了她而抛弃我。”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叶安七唉了一声。
廖岑东继续道:“当时,被愤怒冲昏的我,甚至没来得及和你父亲说我母亲的情况。就当场和你父亲闹翻了,还威胁他说要把你母亲赶出a市。”
叶安七想起她们在异国流浪的十年。
廖岑东似乎猜出她想得什么,摇头道:“当时我只是气头上,撂了话却并没有想着做。但你父亲却上了心,觉得你母亲特别危险,要把你们保护起来。”
叶安七看向她。
廖岑东微笑道:“是的,你母亲当时怀孕了。”
随着廖岑东缓缓的描述,叶安七终于弄清楚当年上一辈人之间恩怨情仇,痴痴缠缠,却互相伤害的那近二十年的纠缠。
廖岑东只是气头上撂话,说要教训周瑾儿,实际上她身为廖家长女,有自己骄傲,做不出这种中伤别人的事。
她并没有动作。
反而,后来想明白的她还想找叶振信说清楚。
毕竟母亲还等在医院里。哪怕就只是哄骗一下老人家,无论是假结婚,还是只做个样子,总要要老人家走得安稳。
阴差阳错。
就在这时候,周瑾儿出事了。
周瑾儿在外面被人袭击了,肇事者还照着她肚子踢了一脚。她当时就昏迷了,被送进了医院,来不及向叶振信说清楚凶手。
叶振信却听信人谣言,说是廖岑东做得。
他毕竟和廖岑东青梅竹马二十年,对她品行还是清楚地。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听信谣言,而是去找廖岑东求证。
恰好,廖母病情恶化。
廖岑东又着急又害怕,还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叶振信的质问,怒从心起,把叶振信尖酸刻薄地讽刺了一遍,还故意承认了这件事。
叶振信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第二天,叶振信再也不肯见廖岑东了。叶振信其实这时只是想和廖岑东斗气,毕竟这一次周瑾儿伤的实在厉害,孩子只差一点就保不住了。
为了怕股东闹事,其余几房趁机夺权,廖家把廖氏家主夫人病情藏得很严,除了廖岑东没别人知道。他一个外人终究也不清楚。
否则,他也不会那时和廖岑东斗气。
千金难买早知道。
廖岑东忙着照顾母亲,又痛恨叶振信这时候和她冷战,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放不下脸去和叶振信求和。
两人就这么僵了两天。
最终,还是周瑾儿醒了过来,对叶振信说了当时袭击她的人的情况,并保证不会是廖岑东派的人,叶振信这才明白她误会廖岑东了。
他去找廖岑东道歉。
廖岑东再次提出假结婚,并说明了廖母的真实状况。
这一次,叶振信答应了。
然而……
来不及了。
就在两人商议时,廖母经历了一番抢救,最终没能挺过当天晚上。最终在昏迷的第四天,与世长辞,始终没能看见女儿披嫁衣。
廖母临终前,拉着廖岑东的手,眼泪婆娑,也只有一句遗言:“东儿,没能看你出嫁,是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廖岑东哭得像个傻子。
从这一天起,她开始恨上了叶振信,周瑾儿,也恨上了她自己。如果不是她的公主脾气,妈妈不至于留下这么一个遗憾。
这一恨,事情便开始不可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