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盛宠名门继女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渊源
    贺知年点点头,道:“正是我,难为小弟还记得我!你爹娘呢?怎么到了这般光景?你是一个人到京城来的么?”

    独自流浪这许久,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朱小弟也顾不得贺知年一连串的的问题,抱着贺知年的胳膊失声痛哭。贺知年扶着朱小弟的手,只觉得心头一沉,朱小弟虽然是小儿子,但朱三叔对他也没有娇惯,几年前认得的时候,朱小弟就不是个爱抹眼泪的,哭得这般凄惨,只怕发生了大事。

    朱小弟痛哭了一场,再对上贺知年担心的目光,就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有十三岁了,便是自家姐妹,都不好太过亲近,何况贺家姐姐如今必定已经嫁人了。当年贺知年跟兄长定了亲,可兄长早早没了,他们也不可能要求贺姐姐为兄长守着,如今只怕叫姐夫多心。这样想着,朱小弟抿着唇,低声道:“对不起,贺姐姐,我好久没见到认识的人了,这才无礼了,姐姐别生气……”

    贺知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知道谢卓然身份的,自然而然将朱小弟当做小叔子看待,可朱小弟却只知道兄长已经过世,怕她误会更怕别人多心。贺知年递了帕子给朱小弟擦脸,忍不住一阵心疼。理智上来说,她支持谢卓然早早跟朱家划清了界限,不仅保护了长宜长公主,更免得日后牵连他们,可情感上,长宜长公主和朱家,又该怎样伤心难过。

    “贺姐姐……”

    “我们是同乡,又是自小相识,别说我还跟你哥哥定了亲,就算没有那回事,也是将你与阿诵一样看待的,哪里会与你计较这些。”贺知年见状连忙劝慰朱小弟,“你倒是与我说说,你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小弟一个人远行千里,走到京城来着实不容易,他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心里只想得到寻了贺叔求救,再没有别人可寻了。他到达京城已经有两天了,却不知如何去寻,从小只知道贺大叔贺姐姐阿诵弟弟这么叫着,连一家子名字都并不清楚,今日能遇到贺知年已是万般幸运了。当下也顾不上贺知年一介女子,道:“我爹娘,都被人抓走了,贺姐姐,求你想想法子救救他们!”

    “被人抓走?怎么回事?”贺知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穆王府和庄家,谢卓然前去穆家暗卫基地,穆家若是查到朱家,必定不会放过。可细细一想,谢卓然这一去还不过第六天,而朱小弟从河湾村走来,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天了,想来与此事是没有关系的。

    “那是五月初六,刚过了端阳节,那天一大早,有人到家里做客。是位夫人,我不认得她,但娘似乎与她是认得的,娘请她进屋,就叫我去山里取些果子招待客人。那时家里的李子刚刚下去,娘让我去山上取些来,我心道往山上去取还不如进城去买呢,只是娘吩咐了,我就依着上山去取,结果,等我下山时,便见着家里几个死人,爹娘都不在,还有官差在院子里转悠,旁人都议论我爹娘杀了人逃了……”

    朱小弟回忆起那一日见到的情形,忍不住声音都有些抖,他父亲是猎户,他长到十来岁就能拉弓射箭,可河湾村祥和宁静,他还从未见过杀人的事。贺知年轻拍了拍朱小弟的肩膀安慰他,朱小弟喘了口气,接着道:“我当时怕极了,没敢露面,那晚连家里都不敢回去,到第二天,我去了县里,原想找先生帮我,去县里报官,却不想一夜之间,我们一家就成了逃犯。我不敢去两个伯伯家,怕连累他们,原想去府城,还没走到,就遇到有人追杀我,好容易逃出来,却不敢去府城了,想起贺叔一家子都在京城,才想着到京城求贺叔帮忙。”

    说到这里,朱小弟小心地看了贺知年一眼,贺叔家搬走已经这几年了,他其实有些担心贺叔不肯帮忙,原本还想着,若是贺叔不愿帮忙,他就拿贺姐姐和兄长定过亲的事要挟。如今贺知年这般待他,却是他小人之心了。

    贺知年倒是没想到朱小弟想了这么多,想到朱小弟口中的那位夫人,皱眉道:“你可知那位夫人是什么人?”

    朱小弟摇摇头,道:“我娘没让我同她认识,我只听娘叫她舒颜。而且,”朱小弟犹豫了片刻,道:“我娘好像不喜欢她,从见到她,就是不高兴的样子。还有,死在我们家里的那些人,我并不认得。”

    舒颜?贺知年思索了片刻,只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人,却一时也记不起来,至于死在朱家的那些人,多半是谢卓然安排保护长宜长公主一家的,若有人动手,那些人必定会阻拦,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对朱家下这样的毒手。

    贺知年想着,朱小弟这般年纪,能说清楚那么多已是不容易,如今最要紧的寻到长宜长公主和朱三叔的下落,当下喊了春容来,道:“你最是妥帖,先带朱公子去客房休息,他没什么换洗的衣裳,你去看看有没有夫君从前的旧衣裳。”

    原本贺知年带了个小少年回来,还特意安顿在府上,如今男主子不在她是有些不赞同的,听贺知年这话,却想到,这小公子大约与王爷也是相识的,当下点头道:“请朱公子随奴婢来!”

    朱小弟倒是觉得有些不妥,低声道:“贺姐姐,拿姐夫的衣裳给我,是不是要问问姐夫?”

    贺知年听这一声姐夫有些心酸,虽然不能说出真相,却道:“你哥哥哪有这样小气,等他回来见了你只有高兴的,好了,快去吧!”

    朱小弟闻言虽还在疑惑,却也不敢多问,点点头随春容去了。贺知年这才向春杏道:“春杏,你去叫小安来!”

    小安是谢卓然手下的管事,谢卓然许多事都是交给小安去办的,谢卓然离京之前,交代贺知年有事就去寻小安。谢卓然手头的势力贺知年知道一些,寻常却不会动用,但河湾村的事既然是谢卓然安排的,自然是由谢卓然的人前去联络要更快一些。

    贺知年吩咐,春杏不敢怠慢,连忙将小安叫了来。小安听说贺知年寻他时,还一阵忐忑,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规规矩矩的行礼,不敢胡思乱想。

    贺知年没有顾左言他,直接道:“小安,夫君可是安排了人手在河湾村保护朱家人?”

    贺知年直接提起这个,小安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隐瞒,道:“确实如此,只是王爷也吩咐了,不可与那边多有往来,以免引人注意,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朱三叔和朱三婶被人绑走,朱小弟独自一人逃到京城来,你们竟然不知道?”贺知年可以理解谢卓然的安排,过多与那边往来,无疑会叫旁人起疑,可再是不常联络,事情发生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这边一点都不知就说不过去了。

    小安这才记起来,自家王妃原本也是河湾村人,听贺知年这样说,心知自己失职连忙道:“王妃恕罪,这段时日京城事多,这才少了联络,属下这就命人去调查!”

    贺知年知道谢卓然手头人手没有那么多,圣元帝给他的人手他用着多少有些顾忌,而他自己的人手,虽然这几年培养了一些,却着实不够多。想到这里,贺知年也没有为难小安,只是这事已经耽搁了,再禁不起耽误,贺知年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你们人手有限,这一回,我让人与你们同去,多少可以帮上些忙。”

    小安是谢卓然的心腹,知道的事情也多一些,心知贺知年这样说,自然是安排赤练的人帮忙,连忙点头道:“多谢王妃。”

    贺知年点点头,道:“虽然夫君此时忙着,可这事关系重大,你派人给夫君送个信去!”

    小安并不清楚谢卓然与朱家的关系,当初谢卓然安排人手护卫朱家他尚且不能理解,此时贺知年更是一再提到此事事关重大,心中更是疑惑,虽不敢多问,但这一差事也半点不敢怠慢,亲自安排人手去办。

    小安退下去了,樱桃上前给贺知年捏着肩,只听贺知年有些疑惑道:“这舒颜是谁?我总觉得我听过这个名字,却记不起是在哪里听过了。”

    樱桃一向机灵,记性又好,听贺知年提起舒颜,细细一想,道:“似乎有一回在宫里,有几位娘娘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不知是谁说到太后娘娘身边的有位宫女长得像当年的舒颜郡主,那时太后娘娘那么好的脾性,当时就恼了,那宫女也被撵出宫去了。”

    樱桃这样一说,贺知年也记起这么回事来。当时她有些好奇那舒颜郡主是谁,她往来宫中也不少了,却从未听谁提起过。只是想到太后对那舒颜郡主格外忌惮厌恶的模样,贺知年虽有些好奇心,也没有纵着自己去查问,时间长了,就完全忘了。只这回朱小弟提到舒颜,贺知年难免多想了些,抿着唇道:“我从未听过,皇祖母却格外讨厌的样子,想来是母亲那一辈的人,樱桃,叫人备车,我们回公主府。”

    贺知年那时见到朱小弟,就匆忙带着人回来,之后又安排了许多事情,如今将将午膳的时候,又要赶去公主府,这一番忙碌,少不得将午膳给错过了。樱桃见状连忙道:“王妃,如今是午膳的时候了,咱们回来一趟,这会儿赶去公主府,怕是要错过午膳了,这事虽急,也不急在这一刻,还是用过午膳再去吧!”

    贺知年想想也是这个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那就用过午膳再回。对了,小弟那里,你让人不可怠慢了,他一路受了不少委屈,你让人请大夫来,细细检查一番,莫耽搁了。”

    樱桃自然一一应下。

    贺知年虽然临时赶回来,但管家见贺知年那时回来,便知晓必定没来得及用午膳,当即吩咐人准备午膳,不多时就送了过来。贺知年没什么胃口,吃了些就放下了筷子,又叮嘱了一回让人照看着朱小弟,便又乘了马车赶回公主府。

    长公主听李千言说贺知年回了王府,猜测多半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不过一个午膳的功夫,贺知年又回来了,不由笑着打趣道:“不是回府去了,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嫌王府太冷清了?”

    “母亲!”贺知年便是脸皮厚,也听出了长公主的取笑,“母亲,知年这会儿赶来,是有事求你帮忙的!”

    长公主看贺知年的模样,虽然克制了些,还有些焦急担忧的模样,也收起了笑容,道:“你直说就是,一家人还需客套吗?可是遇到难办的事了?”

    谢卓然的身世长公主是知道的,见长公主让人都退下,贺知年道:“我今日在街上遇见了夫君的小弟……”

    “哎,等等,你说的小弟,是长宜的小儿子?”长公主听到这话,多求证了一回,当初姐妹当中,她最要好的是长宜,突然听到长宜的消息,连忙细问了一回。

    贺知年点点头,道:“正是!我当时是认出了他,才匆忙带他回府,细细一问,才知道他父母皆被人抓走,他也不认得对方,只听他母亲喊那人叫舒颜。我细细理了一回,又问了樱桃,才想起先前在宫里听到过舒颜郡主这么个人,这才来问母亲,可认得这人?”

    长公主沉默片刻,道:“她竟然还活着!”

    贺知年正想细问,长公主便叹了口气,道:“那舒颜郡主,是当初鲁王的女儿,当年皇上平定诸藩叛乱的时候,她曾作为质子,随皇上进京,后来皇上再去时,她便留在京城。她,”长公主提起舒颜郡主,脸色有些微妙,“若我猜的不错,温琅的母亲便是舒颜,当初算计有了孩子,连我们都瞒了过去,等知晓时,孩子都已经快周岁了。这些暂且不谈,我一直觉得蹊跷,舒颜在京中一直老老实实的,后来长宜离京,她却突然死了,也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