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言住的地方离这边近些，不多时就赶到了，一进门见于思媛安安静静的拨弄着一个小碗，不是发出些吃吃的笑声，一脸见鬼的模样凑到贺知年身边，道：“阿年，她，这是傻了？”
贺知年盯着于思媛看了半晌，还趁着于思媛呆呆的，摸了摸她头上，似乎也没有受伤的样子，一时也弄不清楚于思媛是让人打傻了还是吓坏了还没缓过来。听李千言问起，贺知年摇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好，等张大夫来看过再说。”
昨日还在尖酸刻薄戳人痛处的高傲皇子妃，今天就成了个让人揉捏磋磨没点反应的傻姑娘，李千言纵然对于思媛生不起半点好感，也没有幸灾乐祸。细细打量了一遍，于思媛确实不像是装的样子，李千言皱起眉头，道：“阿年，你在这里等着张大夫来，我去问一问昨晚的人。”
昨晚十九皇子恨不能将于思媛打一顿，那在外面办事的两人更想打死算了，但他如今也不是当初的中二少年了，一码归一码，他便是皇子，也不能随便打死两人，将人带回来就交给李千言处置。李千言得了十九皇子的意思，本来一大早就要审问那两人，只是临时有些其他的事，便暂且放下，如今于思媛成了这个模样，那动手的总要细细审问一番。
贺知年点点头，道：“姐姐去忙就是，这里有我！”
张大夫很快就到了。昨晚十九皇子也请他过来给于思媛看伤，他仔细查过脉，也细细问过事情经过，甚至叫于思媛的丫鬟检查过于思媛身上的伤，确实没有大碍。但今日一进门，见于思媛的状态，张大夫不用贺知年多说就发现了问题。
于思媛一直不说话，不管贺知年还是张大夫问，于思媛都只是吃吃的笑，张大夫细细检查了一遍，也实在没发现什么问题，只留了一个保守的药方，叫人去抓了药来。
贺知年相信张大夫的医术，于思媛既然不是身体的缘故，就只能是心理上的原因，但若说因为昨晚看到的场景和那一顿打刺激了于思媛，就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贺知年觉得不大可能，目光落到守在于思媛身边的婆子身上，道：“吴嬷嬷是十九表嫂的奶娘吧，劳烦吴嬷嬷跟我走一趟。”
“奴婢还需照顾皇子妃……”吴嬷嬷拿不准贺知年想做什么，但想到贺知年是长公主教出来的，吴嬷嬷本能的有些敬畏。
“只是问一问表嫂的一些事情罢了，尤其是昨晚的事，表嫂在庄子上出事，若不弄清楚前因后果，我和姐姐也无法向皇舅舅和十九表哥交代。”贺知年淡淡的打断了吴嬷嬷的话，眼里却是不容拒绝。
吴嬷嬷不敢再说推脱的话，只得跟上贺知年。贺知年也没有走远，就近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来，打发了周围的人，道：“吴嬷嬷，表嫂这情况，不是第一回了吧！”
“……”吴嬷嬷惊恐的抬头望着贺知年，“贺、贺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当然不能乱说，皇家选媳妇，虽然圣元帝时不时乱点鸳鸯谱，但标准一向是高的，若是有什么隐疾的，自然做不了皇子妃。而若是皇家派人查问时没有如实以报，之后给抖了出来，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于思媛若曾经有过这个问题，而于家私下隐瞒了，偏偏于思媛还没有趁早抓住十九皇子的心，不仅自己倒霉还得牵连于家。
贺知年见吴嬷嬷的模样，心里便有几分底了，轻哼一声道：“你以为你守口如瓶就能瞒得住？最多不过十几年前的事，若真要查，能有多难！”
吴嬷嬷紧抿着唇，贺知年说得不错，不过是十年前的事情，于家夫人也不是手眼通天的，更何况还要瞒着府上的妯娌姨娘，当年之情的人大多都还在，只要有心去查，哪有查不出来的。可自家主子素来就不讨喜，长到如今没几个闺友手帕交不算，还结了不少仇人，若是哪天落魄了，谁愿意拉拔一把。
吴嬷嬷是于思媛的奶娘，自小奶大的主子虽然主仆有别，心里却当亲生女儿待着的，见状连忙磕头道：“求姑娘给主子一条生路吧！皇子妃只是不懂人情世故，心眼却是不坏的，自小又受了那样的苦，这回，这回分明是那两人不要脸，却累得皇子妃成了如今的模样，奴婢……”
贺知年摆摆手打断了吴嬷嬷接着说下去的架势，她并不想知道别人家的秘辛，也并不想管于思媛的死活，点出这件事，也只是为了避免些麻烦罢了。庄子上管理比不得府里严谨，出了这种事，于思媛固然逃不了罪责，他们也少不了麻烦，于思媛在庄子上出的事，他们负责给她治好，给些赔偿是应该的，但总要有个度才行，尤其于思媛和她父亲脑子都没有那么好使。
“贺姑娘……”吴嬷嬷还打算再说些话打动贺知年，但看贺知年的表情，也不敢惹贺知年厌烦，识趣的住了口，等着贺知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