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萩到书记办公室报到,书记破天荒热情的同她握了手。阳萩诚惶诚恐,当时甚至都不知道该伸那只手好。
“小阳啊,公司决定为你们布置一个大的礼堂举行婚礼,婚假等你修季度假的时候集中休。到时候你们小夫妻可以有一个长长的假期。”
“谢谢您!”阳萩说道。
“好吧,忙去吧!现在有张工带你,具体工作安排你去跟他讨论就行,我都安排好了!”
“好的书记。”阳萩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书记反常的热情更加让她觉得,她背后那只无形巨手的力量之可怕。她现在已经明白:书记的热情是因为他跟莫结婚了,而她跟莫的婚礼选在电厂无非就是为了进一步刺激赫,好让他死心。但是让阳萩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于齐会骗她赫已经不在电厂了;为什么赫的两个号码都变成了空号。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赫跟她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回到工作岗位上的阳萩依然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虽然赫就住在对面,可是阳萩和他从来没有近距离的相遇过。可能赫已经知道阳萩和莫即将举行婚礼的事,故刻意对阳萩避而不见。
而阳萩也很少能在对面阳台上看到赫了。
那天,阳萩本该值晚班的,但是张工妻子早产,他已经于当天凌晨匆匆忙忙赶回了省城。早晨阳萩接到总工电话,让她去上早班——总工临时安排她跟于齐调了班。(一般情况下女职工不单独安排值晚班的)
阳萩于是吃了点早餐就去上班了。
世间的事就是那么的奇怪,在你想遇上一个人的时候偏遇不上;而在你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他却那么突然的出现在你面前。
在去往厂房的通勤车上,阳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排的赫——他还是像上学时候一样,习惯坐在最后排角落。不过因为明显的身高优势,哪怕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他依然有鹤立鸡群的孤傲感。
阳萩慌乱得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座位坐下的。
阳萩之所以意外,是因为昨天她还偷看过总共的值班表。赫的排班、跟她的排班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赫今天本没有班。
等心情稍微平静后,阳萩悄悄的通过车的观后镜偷看了赫。他似乎在盯着窗外看,表情肃穆冷静。整个侧脸陡峭分明,完美得想哭。他戴着高高的白色安全帽、身子坐得笔直,阳萩忽然想到一句曾经听到过的赞美话:像阿尔卑斯山一样挺拔俊俏的男人。
是的这个挺拔俊俏的男人已经不是她的那个他了。他将来可能属于别人——属于一个像日内瓦湖一样纯洁清澈的姑娘。想到这些阳萩的心就莫名的痛。她记起赫种种的好,也没忘记他背后的有一只强大的手左右这阳萩的人生,不屈不饶的破坏着他们的爱情。
在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地下厂房洞口,所有人都下车了,只有阳萩一个人还在发呆。
当她意识到这些时,司机已经打算打道回府。
“师傅,还有人!”阳萩慌忙喊道。说完他情不自禁的往最后排看了看——没有了,那个‘阿尔卑斯山一样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下车了。
“怎么?睡着了吗?”师傅笑呵呵的问她。
“额——”阳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嘿——那么多人也没人叫你。我也是大意了。呵呵不好意思了姑娘!”
“没什么。”阳萩笑着说完就跳下了车。
等阳萩进入厂房洞,李工看到她后才说道:“哎呀,我说少了个人呢?原来把小阳落车上了。”
大家开始哈哈大笑,七嘴八舌的就这个问题讨论了起来:“她那么小不点儿,很容易被忽略了。”
“是!主要她跟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就想着她坐顺风车去镇上逛街的。”
“今儿王小四也没来,赫克托耳顶他的班儿。”
“王小四哪儿去了?”
“去他未来老丈人家喝酒去了,这不没赶回来。”
“这小子!”
于是因为把阳萩落在车上这件事,一群大男人都开心起来,似乎整个早晨都活跃了。在各大机械的轰鸣声,大家却忘了工作的枯燥乏味,继续津津乐道各种话题。当然很多都是一些男女之间的笑话。
赫一直走在最前面他似乎有很多心事,但是却故作准备认真工作的样子。
那一天阳萩跟赫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的反常这群马大哈男同事当然没看出来。因为赫一直都不爱说过多话,更不会参与调侃男女之事。
几天之后,阳萩跟莫的婚礼如期举行了,为此电厂特地给他们布置了超大的礼堂。以前也有同事在这里结婚过,不过结过婚的同事都说这次阳萩和莫婚礼电厂办得最隆重。
电厂书记为他们主持婚礼,新郎新娘都没有亲友。所以原定是新娘捧花自己走向新郎的。(对没有父亲的阳秋来说,自己走红毯原没什么,只是多少让外人看着觉得有些凄凉可怜。)
不过让阳萩欣慰的是:当阳萩刚走上红毯,莫便主动过来接她了。然后莫挽着阳萩的手,慢慢的走向礼堂。那一刻阳萩竟感动得哭了。是的,没想到兜兜转转、阳萩还是嫁给了母亲希望托付她终生的人。
接下来的程序跟所有婚礼一样,:宣誓、交换戒指,然后新郎表忠心,新娘哭得稀里哗啦。并不是阳萩善感,只是此情此景让阳萩想起了父母亲的不幸婚姻。她不知道如果父母亲恩爱到老,他们看着她出嫁回事怎样一种场景。而此时此刻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她却不得不把自己嫁了。只因为,她心里爱着那个人跟她门不当户不对。她挣扎过、努力过却徒劳无功一身伤,她唯有放手然后希望自己的不幸至少能换来他的幸福。
整个婚礼表演结束后,阳萩始终看不到赫的身影。
该到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莫按规矩带着阳萩敬了大老远赶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几个领导。接着是莫的同事,最后是阳萩电厂的同事们。
阳萩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跟着莫敬酒,到最后一桌时她才发现赫坐在那里。他的神情依然肃穆安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此时阳萩已喝得半酣,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阳萩毫不顾及自己新娘身份流着泪端着酒杯走到赫面前:“喝了它吧,这是麻醉剂。”
“你醉了!”赫说道。
“没有,心里很明白的。”
于是赫接过阳萩的酒杯一饮而尽了。
这时从连红到脖子的莫也把他的酒杯端到赫推搡着赫说道:“你喝了它,你喝我老婆的,不喝我的,难道想霸占我老婆吗?”说完颤颤悠悠的他,居然把酒撒在了赫的外套上。
赫终于忍不住了,他夺过酒杯本想摔在地上的,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克制了冲动的行为。最后他默默放下酒杯,转身离去——那背影决绝苍凉。
“你牛什么!这时我老婆知道吗?”莫借着酒疯胡说八道起来。接着他逼阳萩替他喝酒,还说‘如果阳萩不喝就是想跟野男人跑了’等等之类的污言秽语。阳萩无奈只有喝了几杯,然后就浑浑噩噩的了。后来似乎大家同事都来劝解,再后来发生什么阳萩就不知道了。
半夜阳萩因为难受醒来,吐完后觉得清醒了许多。而此时莫的朋友们已经闹完洞房后嬉闹散去,现在就只剩莫和阳萩了。莫起身去把房间门反锁上后回到床上,阳萩紧张的缩到床的一角。
“怎么了,我会吃了你吗?”莫问道。他依然满身酒味,阳萩吓得什么也不敢说。
“过来!”莫命令道。
因为怕他喝多了生事,阳萩只有乖乖挪过去。“把衣服给我脱了。”
阳萩于是愣了一下:“怎么了?难道你还是大姑娘吗?装什么纯?”
阳萩只好帮他卸了领结,然后帮他脱了衬衣。
“裤子!”
阳萩又慌忙帮他解腰带,可是她从来没有解过男人的腰带扣。
“愣着干嘛?”
“我不会解啊!”阳萩说道。
“不会?哈哈?你不会解腰带?”莫一脸的质疑和嘲笑。
看阳萩嘟着嘴一脸的委屈,莫自己解了腰带接着骂道:“你跟那个野男人睡那么久了,你不会解腰带?你个小荡妇,你装什么纯!”
阳萩并没有说谎:赫平时是不系腰带的,阳萩只见过赫系过一次腰带,那是从他父母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宴会上回来。那也是阳萩第一次见到赫穿正装,而第二次就是今天——在她的婚礼上。
看到阳萩满面泪水莫不但毫不同情还挖苦道:“你还委屈上了?跟野男人舒服完了,你就委屈了?”
为什么男人婚前婚后差距那么大?婚礼前莫跟阳萩都是分床睡的,从来没有侵犯过阳萩。可今天喝了酒后的他居然出言那么庸俗下流!
没等阳萩哭完,莫已经脱下裤子,然后一把把阳萩拽到了被窝里。
阳萩真不喜欢和除了赫以外的男人有肢体接触,但是能怎样?他是她丈夫。
“我没准备好!”阳萩几乎是哀求,看到阳萩委屈的泪花,莫说道:“没准备好?你是第一次吗?你不是准备了几年了吗?你不是老手了吗?再说了,我睡你是合法的!”
“你不能勉强我,就算我们是合法夫妻也不行。”
“我今天偏不信这邪了。你去告就行,什么罪我都认,我今天非睡了你不可。”莫满口酒味熏得阳萩直反胃。
因为不想新婚之夜跟他闹别扭,阳萩只好眼睛一闭——好吧,只要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