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玑仪 > 第八章 玉簪难戴,伤叹女儿心
    十一月初七这天,天气格外好,连日的看书,倒有了几分倦怠,于是有了想出去逛逛的兴致。叫了阳鱼相随,一路门店倒也颇多,街头巷尾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到得这世间来,由于一直忙于门内事务,恢复武功,并不曾像今日这般逛过街。难得出来逛,看到什么都想拿在手里多看两眼。忽瞅见一蓝玉簪子,玉质纯透,样式典雅,不禁往头上试戴起来,这一动作却引来身旁的阳鱼投来惊异不已的目光,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是男儿身,戴簪子这举动着实不妥,思及此,心下忍不住有一丝低落,戴着簪子,强自笑道:“阳鱼,你说这簪子子期戴起来好看么?”

    “原来公子是为小姐试戴。好看,就是您梳着男子发髻戴着就已是这般光华,小姐戴起来应该也是极美的。”只听阳鱼发自肺腑赞道,眼中带着几分惊艳。

    “覃兄对令妹果真好。”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转身一看,果真是管玿卿,身边还有一绝色少女,一身紫衣华服衬得她娇美如花。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那少女便道:“可不是,不过我倒觉得这簪子覃公子戴着也很相称呢,不若买两支,兄妹一人一支岂不更好。”说完,将手挽在管玿卿的臂弯上,一张俏脸对着他。

    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我行为举止像个娘们,心里霎时气恼至极,偏又不好发作,虽然不曾见过她,但听卫易希说几天前他出使平阳归来,平阳王爱女苏巧巧也一道来了南阳京都。他一向不喜他人触碰,而她却能挽着他手臂,那她身份必定不简单,只怕她就是那苏巧巧了。一国公主我还是不要招惹的好,罢了,我看上这支簪子原本确也是因自己喜欢,再说,我内心里本就是女子,何必在意别人说我很娘呢?

    “你——”阳鱼气的正要为我说话,我伸手拦住他,将簪子取下,又让老板将另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拿来,对她笑道:“小姐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的确该买两支。若不嫌弃的话,小姐不若就收下这两支簪子,这簪头的碧梅圆润,清雅贵气,想必你母亲也一定喜欢。”说完发现管玿卿正看着我,眼中难掩赞许之色。

    若我没记错的话,梦境中陈宏曾向管玿卿上呈过各国重要人物的喜好,凑巧让我看到了扉页上记载的关于南阳王最宠爱的乔妃甚喜梅花,尤爱碧梅。

    虽贵为公主宠妃,见过的珍宝不计其数,但如这支簪子这般别致的却不多,虽不贵重,但也算得精致,又是投其所好,不致难登大雅之堂。再加上我如此礼待她,初次见面便送她一对簪子,倒弄得她不好意思起来:“多谢了,只是你本是买来送你妹妹的,我怎能夺人所好?”说完,不待我回话,便转头对管玿卿道:“玿卿哥哥,我饿了,我们去那边酒馆吃饭吧!”

    自我说要送簪子给苏巧巧时管玿卿便一直将视线定于我,让我颇不自在,见苏巧巧与他要去酒馆,便将两支簪子递给老板让他包好,并吩咐阳鱼付钱,预备告辞离开。谁知他却不动声色的将手臂自苏巧巧手中抽出,伸手轻拦阳鱼,对我说道:“不若这簪子由我买了吧。”说完径自走向老板,问老板:“这相同的簪子共有几支?若还有便都给我包起来吧。”老板回说:“就这两支,原本一支是五百五十两,既然买两支,就一共一千两吧。”

    没料到他会抢着买,我和阳鱼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巧巧见他买了簪子,似乎很开心,脸上顿时堆起笑容来,大概是猜测他是买来送她吧!也是,簪花送佳人,这种美事由他这种翩翩公子做来定是极好的。也不知为何,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心里忽然就难受起来。对他揖礼道:“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欲走。

    “覃兄应该还未用餐吧?不如一道去飘香楼用餐吧,事情再急也不能饿肚子。”

    没料到他会主动邀请我,可我怎好在他和她之间充当电灯泡呢?

    “不了,肚子并不饿,谢管兄美意。”

    “还是吃点吧,我正好有事需向覃兄请教。”

    既然都这么说了,再推辞也就不好了,再者,我本也是要接近他,便索性大方应下。

    一行人来到飘香楼雅间,点了些精致菜肴,三人落座,阳鱼立于我身后,管玿卿他们的随从只有一侍从与一美婢留于室内,其余两人则在外候着。

    其实我是很想阳鱼也坐下和我一同用餐,但面前坐的又是世子,又是公主,只好作罢。对于吃饭应酬之事我是不擅长的,何况与我同食之人又身份高贵,我只好尽量文雅的吃着,希望能早点吃完走人。

    席间,苏巧巧时不时为他夹菜,他都风轻云淡的接受,真是好一幅温馨的画面。

    “覃兄近来可好?”

    “万事安好!”

    “哦?可我却过得不太好。”他抬我,“上次一别,覃兄可是让我困惑了许久呢!”眼看

    我让他困惑?

    “不瞒覃兄,上次一别后,我对你甚是好奇,便同他人聊起了你。只是覃兄似乎与传闻中很不一样,看来传闻都不可信啊。”

    虽然上次我已很小心,但看来还是没有逃脱过他的眼睛。无妨,被聪慧过人的他看出来实属正常,就算他看出我有不妥,也猜不出我的真实身份。

    “万事万物都是发展的,传闻始终有着滞后性,管兄不用质疑你的猜测,一切皆如你所想,我的确已与过去大不相同。”

    “覃兄倒认得坦荡!我还什么都没说,覃兄便已猜出我疑惑的是什么,果真聪明!”说完,便轻笑起来。虽只是轻笑,却笑得甚是阳光灿烂。

    我从未见他如此笑过,三年多来他偶尔也会笑,笑意却都不达眼底,不禁看得有点痴了,直到苏巧巧的声音想起,我才反应过来。

    “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不打紧,吃饭吧。”

    饭毕,他又问我:“覃兄明天是否有空?明日该也是个晴好天气,不若一起赛马去。”

    赛马?虽然有机会接近他我很高兴,但关键是我不会骑马,过去的覃子苏可是很会骑马的。正疑难之际,他盯着我道:“你若不想赛马也不打紧,马场还有其他好玩的。”

    “既然管兄如此有兴致,那我于明日卯时三刻在城南郊外那马场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