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车帘放下后,狭小的空间里就只剩我和他两人。我抽回手,愤愤坐下,“你有什么事?”
他不回答,抬手轻敲了两下车壁,马车便前进了,伴着车轱辘的声音。
“要去哪里?”
他终于看向我,“云音,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我的不是,但我也未曾骗过你。”
我回忆了相处的情形,“你说你的名字叫司晏。”
“没错,律司晏确实是我的名字。”
律是国姓,他原来只对我说了名,可安陵王爷的名讳极少有人提及。细细回想他说的话,没有欺骗,可分明是有意误导,我一时气结,又不知该反驳什么。只慢慢低声,“爹说看到安陵王爷身上有一样的玉佩,我才过来看看,若非如此,你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在考虑要怎样对你说。”
我心里好受了一些,转而又觉得自己太不知羞,对一个……男子,我为何用怨妇的语气?我用什么立场埋怨他?于是只能低头摆弄玉佩,由于一直拿在手里,变得温热了。
“你方才为何一见我就走?”
我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赌气道,“卖了它。”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从我手中拿过玉佩,将它系在我的腰间。
我微微有些无措,看看他腰间换上的同样的玉佩,心底有个什么地方被轻轻碰了一下,整个人都发热了。
“大家都说安陵王爷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为什么我看不出来?”我扯开话题。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原来私下那么多人讲我坏话?”他笑得风淡云轻,转而带着点好奇,“都有哪些人?”
“都是传闻了,人人都在说啊。难道你想伺机报复?”
“正有此意。”他开玩笑般地说道。
司晏很随意地坐在那里,不张扬,却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风雅肆意,他并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却是最让我移不开目光的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大概就是如此了。
我们出了城,来到一个很大的庄园,里面是一片又一片药田,种了千奇百怪的药花药草。
“司晏,你种这么多药做什么?难道你真想做大夫?”我面对大片药田吃惊不已。
他不以为意,“兴之所至。”
有权有势到底与平头百姓差多了,兴之所至就能这样大费周章地挥霍,这京城边上的土地可不便宜,再加上这些奇花异草,也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侍弄整个庄园的有一大推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佝偻着身子上来请安,带我们四处观看。
这分明是个药园,房舍的华丽却一点不少,我很疑惑地问司晏。
“我经常来这里暂住。”
原来是行宫啊,一个别致的行宫。
我拿了勺子,学老人的样子给药田浇水,颇觉新鲜,玩得不亦乐乎。司晏在边上安静地看着,突然升起一种被纵容宠爱的感觉。
“姑娘,田里滑,小心一点。”老人善意地提醒。
我对他笑了笑,跑了几步,“看,没事……”突然牵动了背上的伤口,我一阵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