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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才学无双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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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姑娘才弹了曲子,溶月就不献丑了。这里风景秀美,实在让人喜爱,不如溶月赋诗一首吧。”季溶月不愿比琴,聪明地想扬长避短。

    纪然脸上隐约闪过一丝慌乱。

    这一丝慌乱的神色没有逃过季溶月的眼睛,她心中一喜,声音不觉高了两分:“麻烦谁能帮助准备一下纸笔。”

    “我来!”一个瘦削得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少年红着脸跑上前,看来是季溶月的铁杆粉丝。

    大家都兴奋地等着接下来的较量。

    颜君宇不敢表现出太多关心,退到一边挨着林小如坐下。

    云飞扬有些紧张,他虽然觉得纪然的琴弹得好,仍不希望季溶月输。

    云清远关切之余又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正为什么事困惑。

    季溶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很快便写好。

    瘦少年小心翼翼吹干墨,将诗捧到太子面前:“请殿下评判。”

    太子看了一眼,点点头:“你将诗念出来,再给大家看看,以免本宫主观臆断。”

    “是!”瘦少年激动得声线微微发颤,大声将诗读出来,又将诗作对着周围团团转了一圈,好让人看清。

    为揽春 色上高台,赋春千句百花开。

    惜春咏诗君相伴,新词写满春风愿。

    “好,诗中句句有春,又并不重复凝滞。”云飞扬大声说,“字也好,娟秀文雅。”

    季溶月满脸期待地看向云清远。

    云清远温柔回应,目露赞许。

    季溶月脸微微红了,露出欣喜的笑意。

    纪然看着二人互动,心里一痛,多年前和容成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又浮现在眼前,神思有些恍惚。

    林小如轻咳一声:“阿然,你若不会,便认输罢。”

    众人见她似露了怯,有的讪笑,有的遗憾,有的失望,有的高兴。

    “纪姑娘,请赐教!”季溶月却不想放过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激动,十分谦虚地说。

    纪然收摄心神,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写满春风愿?偏不让你如愿!

    她暗中冷冷一笑,说:“纪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不好扫季小姐的兴扫大家的兴,就勉强写上一首吧!”

    “反正才女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有人见林大公子并无多少罩着纪然的意思,胆子大了些。

    “纪姑娘的琴弹得那么好,这回就算输了季小姐也没什么丢脸的,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嘛!”有人出言安慰,暗里讥讽季溶月耍手段。

    纪然走过去,提笔蘸墨,手腕挥动间,一首七绝已成。

    仍是那个瘦少年跑上前,才要伸手,脸色已变了。

    “写的什么?快念啊!”两边都有心急的人。一方想着这诗必是乱七八糟不忍卒读;一方想着如此短时间便完成了定是不差。

    瘦少年在众人的催促中,慢慢举起那张纸。

    众人看清,齐齐吸了口气。若不是当场所见,没人会相信这是出于一个少女之手。纸上是一笔极潇洒漂亮的行书,飘逸如浮云,矫健如游龙。

    “好字!”有人忍不住出声喝彩,还嫌不够,又加上两字,“好极!”

    季溶月的脸“刷”一下白了。

    有人已鼓起掌来。这场比赛,既然是将诗写下来,比的除了诗才还有书法。很明显,季溶月在这一点已落了下风。

    云清远和云飞扬的脸都有些不好看。偏“厌季派”中一个好事者生怕别人看不清,将诗大声念出来:

    含晖亭赏春

    醉吟春意含晖堂,独占蕊珠享春 光。

    竹溪村路春日暖,闲赏春山桅子香。

    念完还“啪”地一击掌,不忘加上自己的评价:“这诗也是句句带春,也切合今日此景,意境闲适潇洒!真正字如其人诗如其人!”

    至此,先前那些小姐中原本还有一个两个跃跃欲试想趁机捞点儿什么的,赶紧打消了念头。

    太子看了林小如一眼,说:“小林哪,你这个义妹可了不得,才学无双!”

    他没对这局比赛双方比较,却单说纪然“才学无双”,分明就是否定了季溶月。

    林小如扔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笑微微地说:“谢太子夸奖!我家阿然除了琴诗,棋画舞都会一些,我是自愧不如!”

    她说得很谦虚,在场每个人却都听得分明,其实是暗地里将第一才女又贬了一层。

    颜君宇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他家九儿原来藏得如此深。若不是这样,“第一才女”称号哪能落到季溶月头上。他虽然不太在意这些,可毕竟季家在这一头压了他们颜家多年了。

    季溶月的脸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笑意怎么努力也无法维持,整个人都似摇摇欲坠。她双手指甲已掐进肉里,眸中有深深的恨意。

    谁都看得出她今天深受打击。“亲颜派”和“厌季派”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季书林藏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出言安慰。

    “季家帮”人虽心中有恨,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人家是“被逼”施展才学,而将季溶月打下深渊的另二人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连太子和皇上都高看的林公子,他们没有胆量捋虎须。

    云飞扬虽然不高兴,事实摆在那,却不得不服。

    云清远暗暗吃惊,不知纪然这样出来是何目的。他心疼季溶月,也只能心疼而已。

    “林公子,纪姑娘才学不凡,适才公子说纪姑娘也会下棋,不知纪姑娘可否和舍妹手谈一局?” 季家在季溶月身上倾注了太多,季书林不忍也不甘她就这样输了。他不信一个人没有弱项,就算出生就被教导,到底只有十多年,不可能样样精深。

    “只要季小姐愿意,我不介意。”纪然大大方方答应。人家送上门,不能拂了人家的心意不是?

    季溶月脑子终于清醒了些。对,她一定要扳回一局,不然,“第一才女”称号就要拱手送人了。

    “纪小姐琴技高超,棋艺一定也不凡,还请纪小姐不吝赐教!”她勉强将话说完整了。

    才学不凡,琴技高超,就是不会承认自己输?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纪然唇边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淡然而自信,整个人看上去如一株墨绿的莲。

    云清远一时有些失神。

    “季公子,下棋是个慢活儿。不如这样吧,阿然和季小姐各凭所学摆一个棋局,规定时间内谁先解出来就算胜。”林小如漫声说。

    “如果都解不出来哩?”季书林一惊。

    季溶月腿有些发软。

    “那就是平局。”林小如说。

    “不公平,假如有一方摆的是一个无人能解的局哩?”“季家帮”有人嚷开了。

    “既然摆了出来,当然要自己能解。比方说,如果季小姐解了阿然的棋局,可解不了自己的局,就不能算赢,反之亦然。这很公平吧?”林小如说得轻描淡写,季溶月却越发心中没底。原以为能在作诗上胜出一筹,却被人家不动声色胜出。这次会不会又一样?

    “林公子,本王不明白,公子今日为何处处针对季小姐?”云飞扬沉不住气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太子不由暗骂他不长脑子。

    云清远无奈抚额。

    “安王此话怎讲?”林小如一脸疑惑兼吃惊,“小民兄妹和太子殿下在这弹琴赏春,季公子季小姐提出比琴比诗比棋,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说,想来就是安王您自己都能作证的,怎么能说小民针对季小姐哩?棋不下也罢,这话小民可是担不起。季公子,您给句爽快话。” 她以前对季家也没什么成见,通过今天接触,极为不喜他们装腔作势。

    云飞扬讪讪的,本来只是担心季溶月又输,没想到自己被将了一军不说,更将季家兄妹逼得退无可退。

    “就按林公子说的摆棋局,很公平!”季书林脸黑得发绿,道理攥在人家手中,便是输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不然,面子里子一齐没了。

    有人将棋放好。

    季溶月和纪然同时上前摆棋子。

    大家察觉出气氛不对,也不说话了,各自睁大眼看着。

    摆好棋局,二人交换位置,各自解局。

    纪然看着季溶月的棋局,倒生出几分佩服之心。幸好她本来对棋研究得多,又是有备而来,思索了大约两盏热茶的功夫,将棋局解了出来。再看季溶月,正皱着眉苦苦思索,额头已淌出一层细汗,忽然有些可怜她。

    “纪姑娘已经解出来了。”有人见纪然站开,惊讶地说。

    季溶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脑子里仿佛有一窝蜂,嗡嗡嗡不停轰响。

    输了!又输了!

    “纪姑娘,溶月输了,还请姑娘将棋局解出。”季书林声音暗哑地对纪然说。

    纪然默默走回去,移动了几颗子。众人看时,两局棋棋路分明,确然已经解开。

    至此二人才学高下已见分明。

    场上气氛一时十分怪异。

    “太子殿下,小民累了,先行告退!”林小如向太子请辞,又同云清远云飞扬等人打了招呼,和纪然翩然离去。

    不出两天,消息在京里上层社会圈子中传开。皇家游园会上,纪姑娘被迫和大兴第一才女季溶月小姐比试,结果在琴、诗、书法和棋几项上都赢了季小姐,是大兴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

    彼时,纪然正和林小如喝着花茶,听闻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