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霸王别姬同人之幸 > 6举手之劳
    花清远的偏厅里,有一套很欧式的沙发,花清远一身小领西装坐在那里,叠着的双腿使翘起的脚特别显眼,锃亮的皮鞋甚至可以映出沙发上面顶棚处的水晶吊灯的影子最新章节。

    花清远漠然地看着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的女人,这是他父亲第几房小妾,他算不太清楚了,他父亲在这方面放肆了些,后院如过江之鲫,他可没有心情把精力放在数这些女人的位数上。再者,后院的女人除了他母亲和祖母,他轻易都不接触,他父亲的女人他得避嫌。

    花清远知道的只是这女人是花家五少,也就是他那个被关进死牢里的五哥的亲娘。

    “姨太太是哪里听来的,五哥不过是在牢里受些苦罢了,万万是不会送命的。”

    死刑下来的这个消息,他也是近几日才知道的,姨太太后院一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花清远心有怀疑,面上却是不显的,他淡淡地说完,冲着两旁的人说:“你们都是姨太太身边的近人,姨太太做什么事之前,你们都不知道提点着些吗?就任由姨太太从后院跑到前院来吗?”

    花清远刚刚还淡淡的眼神立时变得锋利如寒刀,不留情面地扫过那几个丫头婆子,最后落到了自己院里的管事身上。

    说到底要不是自己院子松落,姨太太就是再疯癫再有本事,也是闯不进来的,这个坏事的根源在自己院子里。他该抽出时间,好好整治整治了。

    “六少爷不要怪他们,是我……是我执意要来的,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六少爷,五少爷虽说自小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却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他做错了事,我这个姨娘愿意替他受罚,还请六少爷看在自家兄弟情份上给他一次机会啊……,呜呜……”

    又是一顿嚎啕,哭得花清远下了脸子,面沉似水,他多一句不想说,在这种敏感时期,但凡牵涉上党派之争的,总没有好下场,特别是这种机密之事,竟被后院妇人之晓,谁知是不是谁暗下的套子呢?

    “姨太太这话说得严重了,五哥与花家早就是脱离关系了,父亲与他断掉父子关系的公告也是登报了的,他死与活都与花家无关,”见着姨太太还要抢话,花清远又紧一句说:“看在姨太太来求的份上,我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吧,父亲是家主,只要他做了决定,一切都是有缓解的。”

    “别……别……”姨太太转了下眼珠子,“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怕是老爷会……”

    “这事要是瞒着父亲,我怕父亲更会气的!”花清远别有意味地说道:“听刚才姨太太替父亲的担心,也不想父亲被气到吧!”

    姨太太瞬间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

    花清远不是个心软的人,眼泪这东西在他面前不起作用,他借着这个空隙里,冲着姨太太身边的几个人摆摆手,“还不扶你们姨太太回去,这么晚了,闹这样的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成什么体统。”

    花家还是实行极正统的后宅规矩,轻易里女眷是不可以走到三院、二院里来的。

    花清远住的这里,虽说也叫后院了,但比后面女眷住着的后院,却还是更外一层的。

    这一场闹剧似的事情,就此收场了,花清远仰在沙发后背上,脖颈搭在圆筒状的靠背顶端。

    五哥的事,他不会不理的,这几日里他该走的关系该做的手脚都用了,别说他做好事不留名,学什么雷锋,是这个世道,有许多东西都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么一躺,竟不知觉中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外面已经依稀可辩,晨光朦胧。

    “啊,依……”

    清凉的吊嗓儿声,伴着那流动着的薄薄雾气,婉转地传进来,还有些惺忪睡意瞬间散去。

    花清远站起,大步走到门口,推开两扇门,早晨独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花清远只觉得心脾顿开,顺着声音寻去,月亮门的那一侧里,水袖翻飞,似白莲盛开,花瓣中间,那人眉眼颦动,唱的正是《贵妃醉酒》里的一出。

    抬手看看腕间表针指着的时间,才五点多,这么早吊嗓子已是勤劳,吊的还是这出戏,花清远不免弯了弯嘴角。

    他驻足在小月亮门一边,正好是他能看得到程蝶衣、程蝶衣却看不到他的位置。不过,据他估计,就算他此时站在程蝶衣的视线里,程蝶衣也未能见得到他,——这个戏痴。

    入了戏里,又怎么会轻易出来呢!

    戏里戏外,就如同这小院里外一般,暂时间是泾渭分明的,却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约摸六点多的时候,有个小厮端着水盆从这里经过,花清远一把拉住了他,轻声问:“程老板的房间,晚上有加炭盆吗?”

    北京城的深秋,晚上已是很冷了,因花家后院的地龙暖器是统一给的,一般都在立冬以后。时下冷时,都是各个屋子里面放些炭盆火炉自行取暖的。

    “没,没有!”

    小厮是这院里的粗使,在花家作了十年工,还是第一次能和真正的主子答下话的,一时竟有些口吃起来。

    “告诉夏管事的,今晚给程老板的屋子添个暖炉,还有……把上次英国大使杰克斯送我的那床蚕丝被给程老板送过去。”

    程蝶衣自幼学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说来艰苦,也是最最伤身子的,入秋时分,应是比平常人更怕冷吧。

    “是,是……是六少爷……”

    小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花清远却不觉做了什么,抬手之间力所能及,以后要是命运使然,需要做的何止这些。

    小厮走后,花清远又看了一会儿,直到程蝶衣收了功,他才刻意多走了两步,好似才走过来一般,跨进了小院。